那人自是指蕭期夜,明朗的眼神也在說這話時,穿過蕭爾涵,射向半裸著身體倚在門框處的蕭期夜。蕭期夜似乎也感覺到了明朗向他投來的目光,非但沒怕,反而挑唇一笑,盡是嫵媚柔芳,明朗卻覺得身體抑不住的輕寒。

一串恍若銀鈴一樣的笑聲在話語盡處跌起,帶出高貴雅致的餘音,等蕭爾涵從這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的聲音中清醒時,明朗早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不見了。空留下蕭爾涵對著夜幕,陷入不可自拔的沉思迷戀之中。

冬日的清晨,帶著疏冷的風,吹得枯枝殘葉做響,夜的墨色退去,換來的卻是濃雲壓頂,似乎有一場暴雪將要隨時而來。

孟千宇踱步在鳳棲院後堂的小院已經有一會兒了。他早早地跑過這裏來,要見明朗,卻被水吟和木錦攔在了堂門外麵。

“駙馬爺,公主還沒有起,有什麼事,你晚些過來吧!”

水吟端出清冷的麵孔,正眼也不看孟千宇一下,她可還記得那日洞房花燭夜裏,孟千宇罵的那句“下賤女人”。

“本世子有急事要見公主,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大印國有律:公主在大婚後,駙馬未得宣召不得擅入公主房。明朗平時並未怎麼給孟千宇立這個規矩,但此時非平時,這一大清早的,公主若真是沒起,他又擅闖了公主房,便是重罪了。

“駙馬爺不要難為婢子,我們隻是下人,一切都按公主的規矩辦事,不敢破的。”

水吟才不理孟千宇有什麼急事呢,她守在這個門口,沒有公主的宣召,誰也別想進去,再說了,孟千宇能有什麼急事,還不是為了西側院的柳品茹。一早,水吟就聽小婢傳過消息,說西側院昨晚鬧騰了一宿,說是柳品茹頑疾犯了,哼,怎麼就沒有疼死那惡毒的女人,公主也落得省心。還有這不要臉的男人,好的時候怎麼不見他來找公主,總是那女人一有事,他就來,他當他自己是什麼了?真若是癡情男子,怎麼會在娶柳品茹之前就有了春紅這個妾,還生了孩子,生了孩子又不理不睬,任由那孩子死掉,這樣的肮髒男人……哼,斷是半點碰不得公主的。

“不行,本世子一定要見公主,你若不通傳,本世子就……”

孟千宇心裏惦記著柳品茹,今早他過來時,正是柳品茹疼得昏睡過去的時候,昨晚鬧騰了一夜,請來了府醫方雲信,最後隻得一個方子,而這藥方子還非得明朗這裏才有,想到柳品茹慘白的臉色,便讓他忍不住的陣陣心疼。

“駙馬爺還敢闖進去不成?”

水吟冷聲斷喝,腰杆拔的更直,哪怕明知後麵守的是一坐空屋,仍是底氣十足的模樣。她時刻記得,她是公主的侍女,無時無刻不代表著的是大印國嫡長公主的尊嚴,她絕不退半步。

“你若是再不去通傳,本世子就真要闖了,這事關人命,想來公主必不會拘這些小節……”

孟千宇的耐性也是有限的,急燥的脾氣灶堂裏的火一樣竄了上來,一張俊臉氣憋得通紅。聲音粗嚷起來。

“駙馬爺要以下犯上觸犯國法嗎?還有……硬闖公主房,這算是小節嗎?厲王千歲是怎麼教駙馬爺的呢?”

公主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事情處理得如何,真要是讓孟千宇闖了進去,後果不可預料,水吟也略感發急,卻也料定孟千宇隻是嘴上喊喊,並不敢真的硬闖。兩旁的侍衛在聽到這裏的爭吵,注意到水吟抬起的手勢時,聚攏過來,而木錦仍然尊照著水吟的吩咐緊守在堂屋門口,神情戒備。

聽到水吟搬出自己的父王,孟千宇忡愣了片刻,卻又覺得眼前這個婢子實在著惱,不但把自己堵在門口,還敢抬人以大壓小,猶似火上加油,恨不能一腳踢過去,卻又覺得不妥,隻能暫記在心裏,以後在公主麵前尋個理由,逐她出去。

被水吟阻在堂屋門外,孟千宇惱怒的越發氣急敗壞起來。這時,柳品茹身邊的貼身小婢從院外跑了進來,仗著有孟千宇前麵鬧著,也不經通稟,闖過不敢太攔女眷的男侍衛,見到孟千宇雙膝一軟跪下,一頭匍伏到孟千宇的腳下,淒聲大哭,“世子爺,你快回去看看吧,我家主子疼得不行,怕是要過去了!”

“什麼?”孟千宇聽後大驚,“剛剛不是還好好的睡著嗎?這才多一會兒便……”

“世子爺,你剛走,我家主子便疼得醒轉過來,見您不在,問得後,知道你又是因為她來求公主殿下,怕你難做,病痛……也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