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千宇沒想到明朗竟這麼不給他麵子,惱了一句,又想起此來的目的,收起了怒火,一個婢子再怎麼也不如品茹重要,何況孟千宇也知這婢子說的話確實過份了,不再多言,隨著明朗進了堂內。

“噢,駙馬爺這話可要好好考究考究,是本宮欺人太甚,還是有人欺到本宮頭上,本宮問問駙馬爺,本宮嫁進厲王府這月餘來,可有主動給誰過難堪嗎?難道別人欺負到本宮眼前來,本宮還不能置置氣嗎?駙馬真當皇家無威,本宮無尊了嗎?”

明朗這一翻話本是怒極嚷出,卻偏偏是帶著笑的,眼角溢出的笑容深刻得似乎要到骨子裏,剛剛坐在側椅處的孟千宇,頓時如坐針氈。細想明朗這話似乎是對的,卻又沒覺出品茹有什麼錯?一時啞然。想要說的事,因剛才的一鬧,反倒不知如何說出口了。

“按說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麼是不可商量的呢?隻是勿要中了鬼祟小人的奸計,免得生疏了夫妻情份。”

明朗坐回榻上,“說吧,駙馬這一大早的來求見本宮,倒是有什麼事?”

以孟千宇的身份,打一棒給個甜棗是應該的。明朗一怒一緩又一喜,完全是在孟千宇根本沒法預料中,收發自如的。等孟千宇聽到明朗主動提及他此來的目的,心下感激,再去看明朗時,榻上端坐的明朗又是那個巧笑嫣然、華光溢彩的明朗了,剛剛那個盛怒下的明朗,仿佛是幻覺一般,可堂外卻清晰地回響著那個被拖出去的婢女挨打時的哭喊求饒聲。這已經是第二次,他在明朗這裏聽到這樣的聲音。上一次明朗打的是她自己身邊的小太監,這一次打的是品茹身邊的婢女……明朗這是在警告他嗎?若是還有第三次,那挨打的人就會是……孟千宇抑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又想起之前那些,自己模糊意識到的東西,再去看明朗,目光便複雜之極了。

孟千宇心裏怎麼個變幻莫測,明朗看得清楚,這人還是個不會藏言藏色的人,眼裏麵上,把他心裏想的完全暴露了,倒是個好掌控。明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的駙馬不需要愛上她,怕她就好。

“駙馬這是怎麼了,鬧了一早上,本宮允你了,你反倒木呆了,來人,給駙馬上些茶點來。”

隨著明朗的吩咐,有兩名粉衣小婢細步走上來,給孟千宇端了香茶和精致的宮中小點心。

飲了一口茶,孟千宇緩了緩,明知不妥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品茹她……她的頑疾犯了,方神醫開的方子裏,需要一味藥引……”

說到這裏,孟千宇頓住。來之前,他因看到柳品茹疼痛難忍的模樣,心下癡急,才會在聽到方雲信的藥方後不管不顧闖到公主這裏來,經剛才這一鬧,他冷靜下來,反倒覺得這東西實難開口索要了。

“是何藥引要勞煩駙馬一早跑到本宮這裏來?”明朗嘴上說著的是藥引,心裏想著的卻是那個開出藥方的方神醫。此人好像不隻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耳邊,三番五次,看似巧合,實則似乎都是針對著自己的。上次刺客的屍體被送回,正是這人驗的屍牽出玄墨的,雖被自己巧妙蓋過,卻也帶來不少麻煩。想那柳品茹是以前的固疾,這麼多年沒疼死也一定沒少開方子吃藥,怎麼到他手裏,就會開出了這麼一個隻有自己這裏才有藥引子的藥方來呢?這人……自己倒要好好會上一會了。

真正的孔雀膽並不隻是從孔雀體內取出的膽髒,它還需要一種產自南方大斑國的磷粉經過密製加工才可入藥,具備平肝利膽、鎮痙明目等功效;經過十幾種稀有藥材秘製後的孔雀膽非但無毒,反而可以抑菌抗炎、清熱解毒,而所有孔雀膽中最為上乘的又屬海外產的金白孔雀最為出名,屬貢品類。大印國,僅皇室才有。

孟千宇提到‘孔雀膽’這三個字,明朗的神經微微一振,之前的懷疑更加確切。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方神醫果然醫學淵博,無所不知,連孔雀膽都清楚得一二,但據本宮所知,這孔雀膽其物有毒,不可擅自入藥的,本宮自幼體虛,老話說久病成醫,醫學之事也略有專研,不如這樣吧,本宮陪駙馬移駕西側院,一來看看藥方二來看看茹側妃,適得不適得入這孔雀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