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辟邪口口聲聲地稱他了解玄墨。他若了解,怎麼會不知玄墨與那位公主之間暗暗的往來,不但往來,還藏著那麼深的感情呢?
“不會的,王爺請放心,以後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了!”
對於發生玄墨這樣的事,陰辟邪也覺得麵上無光。
他千防萬防,竟忘記防這人長大了……總是會有男女之情的。
哪怕再怎麼冷硬強勢孤傲的人,都躲不過一個‘情’字。
何況對方還是那麼一個遙不可及,美好得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女子,換作是自己……似乎也不太好抵擋吧!
“但願,陰窟主,你要知道本王若成了好事,必不會斷了你的好處,我們為此努力了這麼多年,絕不能輸,你說是吧?”
“這是自然!”
陰辟邪連忙點頭,算計著外麵的時辰,快要到晌午了,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那位公主真是比自己盤算中的還要冷情,還要鐵血嗎?或是玄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隻是利用於他。
想到這裏,陰辟邪忍不住挑眉。
一旁的華服男子注意到後,冷笑道:“陰窟主不必急,她來或不來,本王都有對付她的方法,隻不過,本王相信下一次,不會再有誰像你的寶貝徒弟那樣舍得為她拋棄一切了,你把你那寶貝徒弟穿著的那件黑衣做點故事,派人給公主送到厲王府去,本王倒要看她舍不舍得?”
“做點故事?黑衣?”
陰辟邪一時間沒有理解華服男子所說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啊,你看你那寶貝徒弟流出的血,若是不拿什麼擦一擦豈不是白流了嗎?至於那件黑衣,陰窟主,以你的閱曆竟沒有看出來嗎?那不是普通的衣服,那是靛青幻夜紗製出來的,衣後身的那朵白梅,應是咱們的公主殿下親手繡上去的。”
華服男子細聲慢語的說完,陰辟邪恍然大悟。
他萬沒想到那公主竟真的舍得,無價之物,竟被她做成衣服,送給了一個私通的殺手。想必也花費了不少內力,才能得以製成吧。
這樣想來……陰辟邪竟覺有幾分勝算在手了。
壓抑了半個冬天的雪,自三更開始飄落就一直沒有再停下來。那響徹半宿的冬雷,總算在天明之時,沒了聲音,濃雲卻越來越密集。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片的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地上。
明朗站在窗口,一動不動,從早晨直到午後,像是一尊雕塑一樣,沒有聲息。
“公主殿下,皇上又派人來催了,問您何時入宮?水吟該怎麼回他?”
從早晨到現在,皇上比當年公主在邊疆時,發八百裏加急信,還要急迫地派著太監一次又一次的過厲王府這邊催公主入宮。
駙馬孟千宇,也是一大早地等在了鳳棲院外。
若不是嫣紫頗有心計地搬出了懷有身孕的柳品茹,這才勸走了孟千宇,回了邊側堂屋裏。若是真站到現在,孟千宇怕是已經站成雪人了。
“公主,外麵有人給你送來一件東西!”
水吟還未得明朗的回話,木錦又走了進來。
“東西?什麼東西?”
似乎被這句驚到,明朗猛然轉過來身來。
木錦連忙把手裏的木盒遞了過去。
明朗迫不急待地接了過來,打開木盒,裏麵那件已經被鮮血沾透、黑色不再是黑色變成降紫色的衣服,刺目地出現在眼前。
明朗的淚水再次不能自抑地流了下來,她幾乎是泣不成聲地抱住那個木盒,叫著,“玄墨……”
看到這件被血染透的黑衣,明朗的玉牙緊咬。
陰辟邪竟一點不念師徒情份,真的要置玄墨於死地啊,好,陰辟邪……
“公主……公主殿下……”
那件被血染著的衣服,水吟和木錦都認識。
哪怕那隻白梅已經變成了紅梅,也無法掩住這件衣服昨晚被那個男人穿在身上時,帶出的凜凜寒氣。
隻是白梅傲雪一夜間變成了紅梅泣血。
“木錦,你去把紅柏給本宮帶來!”
不能再想了,是生是死,她總不能站在這裏。
紅柏說得對,自己若是不去,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玄墨為自己犧牲的,不是自己能還得起的。
雖然這麼多年,玄墨從來不多說一句。可玄墨每次見到自己,眼裏那淡淡的絕望和哀傷,直觸自己的心底。
——那是哪怕絕望,都在祈禱著希望出現的目光。
這十幾年裏,自己做事何時從自己的感情考慮過,什麼時候不是家國天下,什麼時候不是以大印為重,就讓自己放肆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