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華尊發紅的眼裏,冒出一絲凝重的殺氣,看得賀明朗挑起秀眉,“你應該怎麼樣?現在你連自己的孩子都有了,你自己還說什麼孩子話!”
明朗伸手拉住賀華尊,柔聲勸慰道:“皇姐不管你心裏怎麼想的,但這大印的天下需要一輩一輩的傳承,哪家皇室不求一個多子多福,翠娘懷的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留下來,有個好開端!”
或許以後,當這後宮裏住滿了妃嬪時,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不一定要埋葬多少皇子皇孫的命,那她都管不到了,可這個孩子既然她知道了,就是和她有緣,她就要留下來。
“皇姐……你確定你想留下他嗎?”
賀華尊看向明朗的眼神,無限的哀傷,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無處傾泄。
“尊兒,你在姐姐麵前什麼時候都可以任性,但你一身龍袍加身時,你在臣子麵前,便不可這樣了,孩子先留下來吧,若這孩子生下來,你還是不喜歡,就把他給皇姐好了,皇姐忠王的位置也無人承襲,給了外姓,總是心裏不甘,倒不如給自己的親皇侄,翠娘生的若是男孩兒,皇姐就把忠王的位置給他了。”
看到賀華尊難受,明朗的心裏也不舒服,她緊緊地抱住了賀華尊,把賀華尊攬進自己的懷裏。一如兒時少時的每一次。
“皇姐萬萬不可,那是父皇對你的恩賜,你怎麼可給了別人,再說你日後也會……也會有孩子的……”
雖然這句很難說出口,雖然這將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麵,但……這是避免不了的。
像自己避免不了要大婚,避免不了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皇姐亦是如此,何況皇姐身邊還有……
一想到那個男人有可能搶走皇姐對自己所有的疼愛,賀華尊隻覺心如刀絞,恨不得那個男人立時墜了地獄才好。
自打在深穀裏,玄墨與自己提過,哪怕日後有了孩子,也不希望他再去沾惹朝庭國家之間的爭鬥後,明朗便生出放棄皇室一切的想法了。
隻等著皇弟到了二十五歲,可以真正掌握大印,統領天下時,隨著玄墨,找一處清幽的地方,過些清閑的生活,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所有的一切都姓賀,到最後都還於這個姓氏,不好嗎?”
明朗撫摸著賀華尊披在身後的墨發,溫和的笑語。
“不好,皇姐,你不要,尊兒什麼都聽你的,你不要離開尊兒,好不好?我們一輩子做姐弟,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賀華尊何等聰明,他立刻從明朗的話裏,聽出明朗深藏的意思。
那樣的事,他怎麼能允許發生,沒有人知道,或許連明朗都不會相信,但他就是知道,他寧願失了天下,也不願意看不到明朗。
“尊兒……”
明朗一聲輕輕的歎息,眉宇間攏上淡淡的輕愁,她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她的寶貝弟弟知道,她早晚是要離開的呢?
“我不管,皇姐,你要答應我,你必須答應我,否則……”
見賀華尊吞吐了半天,也沒有吞吐出個什麼來,明朗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否則你要怎麼樣?”
“否則……否則我就死抱著皇姐的腰,把我剁了,我也不鬆手了!”
賀華尊如此撒著潑,明朗一點辦法也沒有,好在這麼說說鬧鬧的,倒也是把翠娘的事定了下來,給了一個‘良才人’的封號。
賀華尊被禮部尚書陸方帶著一堆大婚和年慶的禮儀步驟纏在書勤殿時,明朗臨霞宮外也來了一位貴客。
“公公,您怎麼來了?快裏麵請!”
明朗真沒想到,自己剛從書勤殿出來,回到臨霞宮門口,就遇到了候在那裏已經有一會兒的厲王孟戰風。
孟戰風一身朝服未換,顯然是剛退朝就過來求見明朗了。
“公主殿下,公公兩字老臣當不起,老臣隻是想問問,不知皇上何時才能把小兒從刑部大牢裏放出來呢?”
厲王千歲一躬身,整個上半身都俯了下來,動作和話語都驚得明朗一愣,“小兒?公公說的小兒該不會是駙馬吧?”
最近這兩天,被各種瑣事煩身的明朗,幾乎把厲王府以及厲王府的所有人都忘到腦後去了,現在想想,是有些對不住孟千宇的。
“自然!”
厲王平身後,冷眼看向了麵前的公主殿下。
他雖說直到現在也弄不清沉寂多年的公主,突然出現並突然下嫁他們家,到底代表著什麼,但公主既然嫁給了自己的兒子,縱使沒有真心厚意,也該念著些夫妻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