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連連的慘叫聲,繼孟小荷之前的那一聲慘叫後,再次撕破了夜幕。

上官玉強撐著身體,躲著驚馬的另一蹄,由於躲得急了些扭到了腰,一時之間身體更加不靈便了。

上官玉身後跟來的士兵,也因為驚馬狂性大發,不敢太上前去搶上官玉下來。

其實,大多還是被這突然發生的情況震驚住了。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會做出如此剛烈之事呢?

孟小荷在那一聲慘叫過後,已經悄無聲息了。

血順著她的雙腿之間流了下來,染紅了地麵上薄薄的一層雪,不知是死是活?

木錦想起她這段時間來,總是尋死覓活,卻每一次都被人救下來,又想起公主殿下說孟小荷並不是真的想死,隻是鬧一鬧罷了。

她現在全都明白了,那時的孟小荷確實不是想真的死。

因為孟小荷心裏還有念想,她在想著上官玉能來接她離開。

孟小荷不相信上官玉會拋棄她的,而等孟小荷真的見到上官玉後,一切假象都被撕破,隻有那赤果果的現實時,孟小荷想不死都不成了。

這天地塵世之間……難以容下孟小荷了。

看這般情況,孟小荷自己都保不住性命了,別說她肚腹裏的孩子了。

這時,木錦又看到上官玉正一點一點想要擺脫驚馬的踩踏,目光裏殺氣一閃,手心裏便壓出了三根牛毛細針做的暗器了。

做為女人,本身就是仇恨負心男人的,更何況是像上官玉這麼混蛋的。

木錦怎麼可能留他活下來,準備趁這亂時,與無形之中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這時,那匹受驚的馬,好像也在配合著木錦一般,再一次地向上官玉撲了過去。

那一下子,上官玉本能反應裏是可以躲過去的。

但木錦飛出去的三根牛毛細針做的暗器,在馬蹄時,打進了上官玉身體裏最重要的三處大穴。

這三處大穴可以使人的精神瞬間遲緩麻痹,隨後就算那馬蹄子踩不到上官玉,三根銀針在通過穴道進去後,也會迅速地遊走,直接紮向心髒的。

這暗器從發出到結束,速度是極快的。

別說這裏的場麵如此混亂,就隻說沒有現在這馬蹄亂起塵飛揚的場景出現,憑著這些官兵的眼力也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在眾人的眼中,這不過就是上官玉在發愣那麼片刻後,被驚馬踩死而已。

上官玉是必死無疑的,木錦無須再看。

在那些官兵還在全力製服驚馬,做著無用的搶救時,木錦又迅速地退回了厲王府裏,去明朗那裏複命,並請示接下來該如何按排。

這一場‘癡情女偏逢薄情郎’的老戲碼,在這樣一個夜雪紛飛、冬雷震震的夜晚,以這樣一個悲慘的結局收尾,留下來的除了一聲歎息,就是為了即將開始的這場戰爭祭出的鮮血了。

木錦從厲王府外,匆匆返回明朗的鳳棲院時,明朗已經返回了自己的公主房。

厲王妃華氏、柳品茹母女以及圍在這院裏院外的人,都在明朗的鳳棲院裏,各尋了可以避風擋雪的屋堂暖閣。

這些人如此統一地選擇不離開,是在明朗的意料之中的。

惜命怕事,人之常情。

事情發展成這般緊張的狀況,在這些人眼中,有明朗這位大印永固嫡長公主的地方,就是他們最安全的屏障,哪裏也不如這裏了。

在明朗的主臥室裏,木錦把厲王府門口發生的事一一回報給明朗。

木錦本可以不提上官玉是她自己未經明朗同意,便擅作主張處死的,這樣與她這個暗衛所要做的事必須是主人交待的事這一原則是相悖的。

不過,木錦最後還是說了,她已經違反了一項原則,絕不敢也絕不能再違反另外一項暗衛必須對主子忠誠這一原則了。

明朗聽完木錦說的話後,低低地沉吟了一下。

這件事,哪怕木錦做得對,明朗也不能表揚木錦,若是表揚了,此種行為有一就會有二的。

做一名出色的暗衛最基本的要求不是要反應要多快,要如何去揣磨主人的心意,那些事,有謀事有侍衛做就行了。

暗衛就是要服從忠誠,——絕對的服從和絕對的忠誠。

但明朗又不能批評訓斥木錦,畢竟這件事木錦做的沒有錯,上官玉那個混蛋不隻該殺,扒皮抽筋都不為過的。

所以,沉吟過後,明朗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下不為例!”

木錦在旁邊連忙應了聲‘是!’,知道了自家公主並沒有怪罪之意,心中萬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