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期夜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明朗想吐第三口血的。

姐夫,小舅子……

蕭期夜怎麼可能與魔尊有這樣的關係,這裏麵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在百般糾結呢!

“夜期蕭,你不必為難,本尊知道這個姐夫你叫得不情不願的,尺素已經去了多年,你不用再遵守那個承諾了!”

魔尊抬了抬眼睛,總算給出了今晚第一個正眼,而非是看其他人時的傲然蔑視。

“我夜期蕭答應別人的事,自不會更改的,這與你我之間有多少恩怨並無關係!”

魔尊與蕭期夜的對話中,稱得蕭期夜在南海陀靈山仙倦派時的名字,而非蕭期夜位於月錫國的閑逸王的尊稱名諱。

蕭期夜說的話,也再明白不過了。

那意思極其清楚,不管我叫著你什麼,與我該殺你或是該放你,都沒有關係,就算我叫著你親爹,我該捅你一刀,也仍會捅你一刀的。

“尺素讓我不要傷害你,我答應過尺素的,自然也不會違諾,你最好不要阻我。”

蕭期夜突然出現在這裏,且神奇般地恢複了武功,顯然是不隻出乎了明朗的意料,也完全出乎了魔尊的意料。

魔尊知道蕭期夜到了大印的京城,且還是以月錫國使團長的身份,但這與他無關。他並未在意,但蕭期夜若想擋著他,那不免就有些讓他為難了。

蕭期夜不同旁人,蕭期夜是尺素的弟弟,自己當年答應過尺素,絕不主動傷害蕭期夜的,但蕭期夜若是一再不肯讓步,他……也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因為他當初答應的隻是在蕭期夜‘不主動’的前提下,若是蕭期夜主動了,自己也就不算是違了當初許給尺素的諾言了,

“姐夫說笑了,姐夫明知道,我的晚輩皆在此,我怎麼可能離開呢?倒是姐夫,你這麼多年修心養性,過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要理起江湖的是是非非了呢?難道姐夫忘記當年答應姐姐的話了嗎?你說過你要退守江湖的,再不過問江湖之事!”

蕭期夜這話說完,他麵前的魔尊頓了頓才說:“是的,我是答應過尺素,但我並沒有過問江湖上的事,我隻是在做我自己的私事罷了,與江湖無關!”

他要做的是一件極神秘的事,如果能成功,他是否可以重撿當年的情份、重續當年的緣呢?

“哈哈,真是好笑,姐夫的私事都礙到人家國家紛爭上了,姐夫不覺得姐夫你是在助紂為虐嗎?”

如果說之前明朗與魔尊說話是拖延時間,蕭期夜做的也是這樣的事。

他知道以他的武功,就算全都恢複了,他也不是魔尊的對手,但願那人接到他的飛鴿傳書,可以快速地趕回來,要不……唉唉,此命休矣啊!

還有,魔尊說的私事,會是什麼呢?

認識這麼多年,有一點蕭期夜可以肯定,魔尊這人從來不說謊,因為他不屑。

他不覺得這世間有什麼是值得他的說謊的,他說是私事,那絕對就是私事了。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私事,能讓魔尊這個向來不問國家大事、從不受製於人,更不會幫助任何人的家夥,肯出金身來此呢?

“助紂為虐是什麼意思?夜期蕭,你我什麼時候在乎過?本尊要達到的目的,這天下之間誰敢來擋?”

魔尊輕然一笑,對於蕭期夜口中說出的‘助紂為虐’這四個字呲之以鼻。

這天下間,誰來用這四個說他都可,惟獨蕭期夜。

蕭期夜這人比自己還沒有家國的概念,要不是因此,自己也不會在當年看在尺素的麵子上,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

他們都是不在乎世俗、不在乎權利的人,他們在乎的、能入他們眼裏的,僅在那一分半點的顏色而已。

魔尊的突然出現,令明朗很有些措手不及,而接下來發生的情況,更是讓明朗心有所惶。

魔尊以金色麵具半掩著臉孔,雖完全看不清楚整張臉孔,但露出的那鼻、那唇、那下頜都那般的眼熟,似乎認識了多年一般,卻明明是隻聞其人不見其麵啊。

還有蕭期夜。

這個人總是給明朗帶來意外,之喜或是之驚,而眼前真真是驚喜相摻。

特別是蕭期夜叫魔尊的稱呼為‘姐夫’,更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目瞪口呆。

明朗覺得她這麼多年所聽所聞,都沒有比這個稱呼,更令她覺得難以接受的了。

身為仙倦派的蕭期夜竟與魔刹教的教主有如此關係,難道當初蕭期夜被趕出師門,這也是其中最為重要的原因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