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哪還不知道蕭期夜的意思,拿起雞湯坐到了蕭期夜的床邊,繼續著剛才小婢女未完成的事。

“蕭王爺,你覺得好些了嗎?”

明朗撚著蘭花指,拿起湯匙,把匙裏的湯喂到了蕭期夜嘴邊。

蕭期夜並不著急喝湯,挑起一抹淡薄的唇,勾出一抹妖孽般的涼薄笑容說:“本王覺得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的身份地位終於在這場戰爭之後如實了。”

明朗見蕭期夜受了如此重傷,直至傷後多日仍不能抬起手臂,卻還有心情笑得這般不正經,說如此輕鬆的玩笑,不免覺得有些無奈。

這人啊,不見得活的久,性格就一定沉穩,有的人活一千年,也還是個修不成仙的古靈精怪,就如蕭期夜。

“你就這麼喜歡別人把你當祖宗啊?”

明朗沒好氣的埋怨了蕭期夜一句後,卻聽蕭期夜輕笑一聲後說:“當不當祖宗談不上喜歡,本王喜歡公主殿下喂本王喝雞湯呢!”

隻是這樣,便有許多多年前才能有的溫馨景象,才會在眼前一幕又一幕的重現,讓自己覺得自己真的有過那些,並不是虛幻縹緲的。

明朗沒有體味蕭期夜心裏那深深的感觸,隻當蕭期夜又是在逗弄她,也就不理蕭期夜了,專心把這碗雞湯在完全涼之前喂給蕭期夜都喝掉。

“這場風波眼看著就要平息了……”

蕭期夜說及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又言道:“但新的風波,正在不遠處排隊等著呢,公主殿下可怕?”

上官南毅的事隻是一個序幕,而更大的紛爭在著眼於天下的明朗麵前,是避免不了的。

蕭期夜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天下歸屬於誰,他不在乎。

在曆史長河中,在時間的催殘下,沒有誰的家國是永恒不變的,不過都是飛灰塵埃,人間隻有那一點情,是亙古存在的。

“本宮從小便知道,怕有什麼用,一切都要麵對的,是吧,蕭師叔?”

知道蕭期夜身份這麼久了,明朗第一次如此動情地叫蕭期夜‘師叔’。

蕭期夜聽到卻並不開心呢,他苦笑道:“小丫頭,現在知道討好本王了,可惜一切都晚了,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因為玄墨,上一代人的事本來不該牽涉到你們的,但……你師父的固執,你該清楚,誰勸也不管用的,而魔尊那裏,他是一定會把玄墨帶走的,還有,他是一定要和你師父拚個你死我活的。”

人世之間,為什麼會有孽緣一說,就是因為在這愛恨情仇中,有許多東西,是死都不能給他們消散的。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朗臉上的神色依然從容,即使結局已經注定,也要拚全力試一試,否則誰又能知道它是不是能改變的呢?

“上官南毅還守著防護鎮不肯投降嗎?”

蕭期夜也不想明朗好不容易來一次,便把兩個人陷入那麼凝重的氣氛之中,轉移了話題。

“是的,做垂死掙紮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那位好舅舅還沒有看出大勢已去,頑固抵抗著。

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他都不肯珍惜。

若是他現在肯投降,自己也會念著母後在天之靈,不會滅他滿門的,但昨晚派去的使者,竟被他……竟被他殺了。

這讓自己想起了自己第一個死於他手的暗衛,死的那般淒慘,這段時間自己與蕭爾涵對過質了。

自己那個暗衛跟蹤他,他並不知情,他是依上官南毅之約去見麵的,對與有沒有人跟蹤,他不在乎。

蕭爾涵還理直氣壯地回了自己一句,“發現如何不發現又如何?”

這是蕭爾涵的作風,蕭爾涵做過的事,就沒有蕭爾涵不敢承認的。

那自己那名暗衛之死,就全在上官南毅身上了。

兩軍搏弈,肯定不會不流血、不死人的,但殺人不過頭點地,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殺害呢?

這讓明朗憤憤難平,且上官南毅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於她,自己還能忍著巨怒,留他一分餘地,可他卻又破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原則,殺了自己派去的使臣,這自己可容不得他了。

“整個上官府都已經被本宮拿下了,隻等抓回上官南毅,一起問斬!”

明朗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蕭期夜多少可以體會一些。

“其他人呢?”

與上官南毅有幹係的一群人裏,最隱晦目前也是最沒有把柄在明朗手裏的就是明朗的兩位親皇叔廉王賀天璋以及賢王賀天玗了。

這兩位親王,與上官南毅具都是單線聯係,除非上官南毅肯指證於他,否則,真的很難有一擊致他們於死地的證據,那些小懲小罰,對他們都沒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