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期夜則去了門後,拿起放在那裏的掃帚,把屋裏的一片狼籍打掃個幹淨。

“師兄,你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總是沉不住氣呢?”

必闕也覺得自己做得過份了一些,但事關這些關鍵問題時,他總是隱忍不住。

“師兄,你他日見到明朗,幫我轉個話給她,就說焰留下的那件東西在臨霞宮內我常住的那間房的床下,讓她好好的珍藏。”

必闕雖然不明白蕭期夜所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卻因並沒有牽扯到原則問題,而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我和水吟成婚後,江湖上的事,就不想再理了,師兄隻要知道我們兩個在寶清山就好,你見到明朗後,把我們的情況告訴她一聲,我就不親自帶著水吟過去了,水吟為人心軟,又一心護主的,我怕她們兩個見麵後又會徒增煩惱。”

這話之前蕭期夜就叮囑過必闕,又重複這一遍,也算是表明他自己的立場了。

必闕支持蕭期夜的避事態度,也希望他餘生可以過得快樂。

他與魔尊這一掌,雖然巧合地解了身體裏的巨毒,但也給他的內力帶來了巨大的損耗,再想恢複之前的程度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不死不老已成為不可能,再重修神功也隻是能盡量減少衰老的損度而已。

“你要……過得幸福,尺素在天有靈,才會含笑九泉。”

蕭期夜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有一半是因為自己的妹妹梅尺素。

哎,當年的那些事情,想忘記也總是忘記不了的。

蕭期夜和梅尺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兩個孩子又玩得好,這樁婚事就在師父的主持下定了下來。

尺素自幼帶胎毒,用何種方法也解不了。

師父說仙倦派的內功最適合男女調和、陰陽相混,待他二人內力達到第九重時,便可自行通過男女交合解了這毒的。

那時看起來一切都好,隻等著他們精修神功,然後百年好合。

誰曾相魔尊出現的那麼突然,不知用什麼邪魔歪道讓尺素瘋狂地愛上了他,寧可背棄當年師父訂下的婚約,和魔尊私奔。

蕭期夜到是個心地良善的,在尺素背叛了他之後,還心甘情願地幫助尺素。

甚至不惜那百年的修為,以身換身,替下了尺素身體裏的胎毒,自此多年再不能動用內力,隻能躲在月錫國的冷宮裏避世。

說到底還是他們梅家欠蕭期夜的,而這筆債自然是與魔尊脫離不開關係的。

這仇,他隻要活著一天,就不能忘記,就必須要報。

水吟把酒菜再次擺發後,誰也沒有再提魔尊和明朗的事。

這一餐吃得安靜。

吃完後,水吟掌燈,蕭期夜從前引路,把必闕安頓在對麵的偏房裏。

回到自己房間後,水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呆呆地坐著,茫然失神的樣子。

蕭期夜坐在她的身邊,低低地說道:“尺素姐姐曾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剛到仙倦派沒有多久,便定下來了,我曾告訴過師兄,我對尺素姐姐的喜歡隻是姐弟之情,那時年少,並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有師父作主,又是自小玩大,便覺得應該在一起,後來見尺素姐姐為了魔尊喜怒衰樂,才清楚,原來愛上一個人竟是那麼的神奇,你會覺悟得他比你還要重要。我是自願用封印內力的辦法,引出尺素姐姐身上的胎毒的,我有沒有武功無所謂,生死都看得淡了,何況是武功呢,但尺素姐姐不同,她想為魔尊生個孩子,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相戀近一百年了,其實活我們這麼久有什麼意思,連做一件事都不懂得珍惜,都會客意地拉長,直到完全記不起當初為什麼相愛,孩子可以通過努力有了,但愛情是什麼時候反目的,卻不知道了。”

蕭期夜簡單地把他和梅尺素以及魔尊之間的事,請給了水吟聽。

蕭期夜輕輕淡淡的聲音,在夜色涼薄裏,顯得更加的飄渺,好像來自幾個世紀之外,隔得那麼的遙遠,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水吟的眼角滾落一滴淚水,緊緊地抱住了蕭期夜的腰肢。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不懂得當年的梅尺素為什麼沒有愛上,或許在梅尺素的心裏,魔尊更好吧,但在自己的心中,再也沒有誰能比蕭期夜更好了。

“魔尊在做逆天之事,明知不可為還要做,他會遭受到天譴的。”

孔雀膽、龍獸焰、墨玉像,都在表明著一件事:魔尊要用逆天之術攙回當年犯下的錯誤,但生死這種事,人力怎麼樣可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