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銅牙、和無悅,三個人並排坐在井底,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誰也沒了主意。
該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就連織出陷阱的天蛛,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過,誰又有本事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一直到了天黑,銅牙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銅牙餓了。
冷刃也餓了,還有無悅。萬幸的是,天蛛化成的織衣婆沒餓。不然三個人中說不定誰就變成了織衣婆的晚餐。
銅牙鼓著一張嘴,滿肚子的牢騷卻發不出來。隻剩下一對眼珠子骨碌骨碌地,一會看著冷刃一會看著無悅。
夜幕降臨,靜無聲息的房子裏漆黑一片。銅牙扭動著身體,眼看等不來晚飯了,幹脆倒下身子睡覺了。無悅堅持到半夜,也枕著銅牙睡著了。
冷刃把頭靠在冰冷的井壁上,在銅牙如雷的鼾聲裏細細分辨著井外傳進來的細細聲響,慢慢地也睡著了。
天亮後,房間裏隱約響起一兩聲輕巧的腳步聲,之後又陷入一片死寂。
織衣婆的房裏,都被素色的錦羅包裹著,用力踩踏都不容易發出聲響,天蛛化人的織衣婆,就更加來去無蹤了。冷刃靠著井壁,實在想不出這場無端的禍事,最終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一抹煙,升起在井裏,彌散在冷刃的眼前。冷刃抽著鼻子聞著,沒什麼焦糊味。
那是哪來的煙?
冷刃轉過頭看著銅牙。銅牙的肚子餓得連咕嚕嚕的叫聲都沒有了,苦著臉躺在井底的骸骨上。無悅坐在冷刃對麵,不時地瞟來眼神端詳著冷刃。看到冷刃看向自己,無悅露出笑容。
又一抹煙飄散開來,冷刃盯著飄渺的煙塵。那不是從井底升起的。細膩輕盈,是從半空飄落下來的。
冷刃抬起頭,屋頂的天井裏倒懸著一個人影。
懸在天井的人影從頭到腳裹著輕薄的黑紗,隻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麵。吹撒下來的細膩塵粉粘掛在透明的蛛絲上,顯露出蛛絲縱橫交錯地張結在房間裏。天井裏的人影垂下一根細繩,一路倒掛著身體,小心地穿過蛛絲間的空隙,慢慢垂入井底。
冷刃瞪大一雙眼睛,看著那雙露出的眼睛。
思芮?
“冤家,想我了嗎?”
思芮湊到冷刃的耳邊輕聲問道。
冷刃從來沒有如此激動地麵對一個不期而遇的故人,轉動著眼珠想要看清耳畔的思芮。
“想我了,就點點頭。”
思芮說道,輕柔地聲音中透著期待。
銅牙扭動著身體,正要換個姿勢繼續躺,突然看到井裏多出一個身影。那具包裹著輕薄紗巾的身體,腰肢纖細後臀豐圓,那兩條大長腿..銅牙一下子瞪起了眼睛,用力踢著兩隻腳,去踢思芮。
思芮轉過身在銅牙的腦門上用力搗了一下。
“矮挫子每次都來壞我好事!”
冷刃對麵,無悅看著思芮,眼睛裏露出驚喜,還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思芮把三個人的腦袋拉到了一起,自己湊了過去,輕聲說道:
“這個會織衣服的老太婆是天蛛化成的,你們知道了吧。”
銅牙用力點著頭,思芮接著說道:
“用來綁住你們的,是老太婆的吐出的蛛絲。無影無形,一旦被它粘住就甩不掉了,而且越纏越緊。老太婆的蛛絲不怕水浸不怕刀砍,唯一能破的就是火。所以老太婆把整幢房子用辟火咒符封印起來。”
思芮說著看了一眼無悅。
“你在這裏使不出火焰法術。”
無悅的表情既震驚又無奈。
思芮轉過頭,接著說道:
“那老太婆雖然不是刀槍不入,但她會用蛛絲包裹自己。那些蛛絲纏在別人身上是陷阱,但對老太婆來說隻是多穿了一件護甲而已。天蛛唯一的命門,是它的屁股。蜘蛛要在那裏結出蛛絲,蛛絲尚未凝結成絲時,雖然粘稠如膠,卻沒有太多保護作用。”
銅牙轉動著眼珠,看著思芮。思芮衝著銅牙點了點頭。
“就是要繞到她的後麵,砍她的屁股。”
說完,思芮看著三個人。
“我帶了火粉,就是市井雜耍藝人用的那種,遇到火星能燒出一股煙。雖然燃不起太大的火焰,但足以熔開你們身上的蛛絲。一旦動手,盡快製服她。如果再讓她用蛛絲纏住我們,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們就等著老太婆胃口好時拿我們當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