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先生,是皮貨商人達達的導師。或者說,曾經是。
很早以前,達達在無名先生的岩石堡壘裏呆了很長時間,跟著無名先生學了很多知識。
這其中,就包括有關龍的全部。
“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生靈。”
無名先生說道,聲音在金屬桶裏發出陣陣嗡鳴。
“充滿智慧的頭腦,充滿力量的身體。如此強大卻從不霸占一方。那麼的純粹,那麼的純粹。”
雖然看不見,但是木瓜能想象到,無名先生臉上充滿神往的樣子——如果無名先生有臉的話。
達達被從高吊的豎井前廳放了下來。身上還綁著枷鎖纏著鎖鏈,萎頓在房間門口深埋著頭,一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不敢出聲。
“你們見過龍嗎?”
無名先生轉動著金屬桶,衝著木櫝和木瓜問道。木櫝搖了搖頭。
據說,莫高山裏有龍,還有馴服龍的部落。可是我們進了莫高山,就一直在地下深處鑽來鑽去,活像幾隻大老鼠。沒機會去找到龍見識龍。
無名先生似乎在為木櫝感到惋惜,發出一聲輕歎。隨即說道:
“會有機會的。”
說完這句話,無名先生停住了,轉動著金屬桶轉向達達,問道:
“我們還有機會嗎?達達先生。地下城最偉大的皮貨商人,擁有神奇的製作龍皮技藝的達達先生。”
聽到無名先生的話,達達的頭埋得更深了,恨不能找個地縫把自己塞進去。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東西可以讓你剝下皮去做生意,你還嫌不夠還要去剝龍的皮。因為龍皮更賺錢嗎?還是能給你帶來更大的名聲?你這個貪婪成性的家夥!”
無名先生厲聲怒吼著,聲音回響在金屬桶裏發出更加響亮的回聲。
達達抬起頭,瞄了一眼金屬桶說道:
“你說過的,這個世界上發生的每件事情,都沒有對錯之分,它們隻是發生了。莫高山有龍,我是皮貨商人,當然要嚐試製取龍皮。這就是我的本分,沒什麼對錯更不應該受責備。”
無名先生再一次停住了,半晌說道:
“我還說過,這個世界上每件事情的對與錯,都是人們出於自己的立場做出的判斷。我喜歡龍,是它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純粹的生靈。而你,竟然去殘害龍,剝它們的皮。更可恨的是,你竟然用傳授的知識!你這個花言巧語的騙子,言而無信的小人!”
無名先生越說越激動,轉動著金屬桶像是想要找到點趁手的家夥。達達先生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杖,遞給無名先生。無名先生接過木杖高高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
木櫝沒見過龍,但木櫝在大草原時見識過焱咢。
焱咢是龍嗎?應該不是。焱咢沒翅膀不會飛。
沒有翅膀不會飛的焱咢,都那麼難對付。換做一頭龍,又該怎樣?
而作為一個小地怪,達達先生又是如何殺死一頭龍的?
無名先生高舉的木杖並沒有落下。像是一下子對達達沒了興趣,無名先生扔掉木杖,移動著金屬桶來到木瓜的身邊,檢查著木瓜的腿傷,說道:
“傷口沒事了。慢慢就長好了。還有裏麵那個胖子,下次別再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激發法力了。”
轉動著金屬桶看著木櫝,無名先生接著說道:
“你們,離開這裏。統統離開。我要安靜。治愈森林妖精,讓那個小地怪重新長出手指頭,很麻煩。不能被打擾。”
阿弟的手指被牢房裏的老獄卒齊根截斷,竟然還能重新長出來?
木櫝看著無名先生。透過金屬桶上的兩個窟窿,似乎能看到無名先生的一雙眼睛在閃著光。無名先生移動著金屬桶,路過達達的麵前,突然厲聲吼道:
“從此以後,不許再來這裏。我不想再看到你!”
達達先生住在赤玉城。
赤玉城跟白豈城不一樣,赤玉城沒有湖。
很早以前,赤玉城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礦山。小地怪在這裏采掘赤玉礦,運到火焰峽煉成金屬。後來,赤玉礦挖沒了,挖礦的小地怪留下來,把縱橫交錯的礦坑巷道建成了一座城市。
達達先生的房子,並不是赤玉城裏最大的。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卻是最豪華的。尤其是寬敞的門廳中央,擺放的一副龍頭頭骨,讓所有見過的人都為之驚詫。
“它可真大!”
有菜站在龍頭頭骨的前麵,伸手比量著。巨大的龍頭頭骨,張開嘴巴可以毫不費力地一口吞下兩個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