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得到了劉公公的話,在次日一早就往自己家中去了,尋找母親、兄長一起前往大理寺的天牢,薛蟠、薛姨媽知道後也十分歡喜,馬上跟著寶釵啟程。
大理寺門口,寶釵亮出了劉公公的身份來,門口的侍衛果然答應了她,隻是眼睛裏卻露出了一絲鄙夷來,特別是當寶釵一家得意洋洋的往裏走時,更是聲聲冷笑,等三人走遠,其中一個侍衛冷笑的道:“不過是一個菜戶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真搞得自己是正房奶奶似的。”
“你不知道,雖然她逼不得已嫁給了劉公公,原先卻還是有些身份的人,皇上薛家,你應該知道吧?那正方奶奶就是薛家的小姐薛寶釵。”另一個侍衛解釋道。
“薛家早就沒有了,什麼薛家小姐。”先前一個人不屑的道,忽地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兒,低聲對旁邊那人說道:“上頭讓我們放她進來,究竟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真怕了那姓劉的?”
“姓劉的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一個奴才罷了。”旁邊那人揮了揮手,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怕是上頭主子的意思,隻是為什麼這樣做嘛,我們心裏揣測一下也就是了,卻不用宣之於口了。”
先前那人連連點頭稱是,又回頭望望寶釵他們離開的方向。
薛姨媽、寶釵等人進了天牢,鼻中瞬間便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都掩住了鼻子,心中卻越發的暢快了,自己當日雖然落難,可也不曾落到如此地步呀,更加昂起了頭。
賈母等人陡然見到牢門打開,一股亮光突破了牢裏的陰鬱之氣,都馬上抬起了頭來,見到薛姨媽、寶釵,賈母便轉過了頭,這三人的性情她是知道的,斷沒有伸出援手的可能,自己也不用去求情,丟了身份。
王夫人雖對薛姨媽的性子也十分了解,可是身處這樣的環境,早就讓她失去了理智,見到人來,馬上便撲了上去,原本養尊處優的雍容模樣也全然不見,身上的衣衫襤褸,渾似一個乞丐,她原本黯淡的眼睛在看到薛姨媽之後發出了亮光,宛如是個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塊浮木。
不過之後薛姨媽的得意笑容,讓王夫人漸漸意識到這塊浮木原來是一塊朽木。
寶釵尖著嗓子,得意非凡:“姨娘怎麼弄得這樣了,嘖嘖,姨娘可是宮中娘娘的母親呀,那是多麼尊貴的一個人,這些人也真是的,原該好好伺候姨娘的。”
薛蟠哈哈大笑:“不如我們便找人好好伺候姨娘?”
薛姨媽也格格直笑,王夫人的眼神從原先的熱絡變得憤怒,又很尷尬。
“寶姐姐救我,寶姐姐救我!”寶玉這時候撲到了木柵欄上,將手從木柵欄的縫隙中伸出來,想要拉住寶釵,薛蟠卻撲過去狠狠對著寶玉的手拽了一下,疼得寶玉立刻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
這下賈母再也坐不住了,也衝到了木柵欄之旁,想要好生安撫,卻夠不著,隻怒視薛蟠,道:“你們住在賈府這麼多時候,我們也未曾虧待了你們,怎麼?現下竟這樣恩將仇報?”
“你們留我們下來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心情清楚。”薛姨媽一聲冷笑,並不製止薛蟠的行為,橫豎這兒是天牢,不會有人為賈府的人說話的。
王夫人氣得咬牙說道:“便是我心有目的,那又如何,難不成你便沒有目的嗎?你們懷著什麼心思進來的,我可一清二楚。”
“平日裏見二太太和姨太太好得和什麼似的,現在看來原來不過如此罷了。”和王夫人關在一起的邢夫人看戲似的看著兩人,王夫人心頭越加的憤怒起來了,正要破口大罵,卻聽腳步聲從門口而來,聽聲音人數還不少。
哐當一聲,天牢大門被用力推開,為首的正是那日前來賈府抄家的納蘭大人,他嘴角微撇,臉上冷笑,又有一絲狡詐,瞧著薛姨媽等人,說道:“沒想到薛家竟這樣骨肉情深,前來探望,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留下吧。”
“什麼?”這句話頓時讓薛姨媽等人傻了眼,寶釵第一個反應過來,忙跪倒在地上,求道:“大人開恩,大人開恩,並不是骨肉情深,我們……我們……我們立刻就走,再也不會來了。”
“沒那麼容易!”納蘭大人瞬間沉下臉來,“你以為這大理寺的天牢是你們家的後院?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成?都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納蘭大人身後的官差都衝了出來,就將薛姨媽、寶釵抓在手中,薛蟠想要反抗,卻被那些官差狠狠揍了一頓,方才老實些,口中兀自還叫著:“我們犯了什麼事兒,要這樣對我們?不過來探個監,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納蘭大人冷笑道:“探個監視算不得什麼大事兒,隻是殺人害命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什麼殺人害命?”薛蟠糊塗了,自從離了賈府,他們就安分了許多,哪裏有什麼殺人害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