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做得太多了,所以都記不得了嗎?”納蘭大人一聲冷笑,“那我就給你們提個醒,你們府中的香菱是怎麼來的,你們不會忘記了吧?”
瞬間,薛蟠便想了起來,不過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嚷嚷著道:“大家貴族的公子爺,打死個把人,也算不了什麼事!”
納蘭大人突然火往上衝,啪啪就兩個巴掌打在薛蟠臉上,咬牙切齒的道:“是沒有什麼,可惜你現在不是大家公子,所以這件事情就很有些什麼!”
薛蟠挨了巴掌,嚇得不敢再說話了,心中卻很奇怪,這大人為什麼這樣向著香菱。
原來,香菱的父親甄士隱從前當官之時曾來過京城,他是學識淵博,善詩善詞之人,而麵前這位納蘭大人曾受過納蘭性德的詩詞熏陶,也好此道,兩人一見如故,便結交好友,之後甄士隱回了家中,便再沒有聯係,後來又聽聞甄家敗了,納蘭大人還對月長歎了好久,這次查抄賈府,無意之中知道了有香菱這麼一回事,明察暗訪之下,終於找到了故人之女,並了解馮淵冤情,這番設下了這個圈套給古人報仇來了。
寶釵聽得納蘭大人這話,知道昔日事情敗露,連忙說道:“這都兄長一人所為,同小女子並沒有關係,還請大人明察!”她們兄妹情意原本淡薄,後有發生了這許多事情,更加情如紙薄了,眼下寶釵隻想著要自己脫身,至於兄長母親、那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了。
“你這話倒也不錯。”納蘭大人突然看著寶釵笑眯眯地說道,“你現在已經是劉公公的媳婦了,既然這樣,我自然不能抓你了,來人哪,將劉太太送回家去,對了,劉公公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自然要將這件事情稟報皇後娘娘知道。”
寶釵臉色煞白,皇後知道此事,不免對劉公公要多加責備,隻怕自己更是討不得好,連連磕頭請納蘭大人口下留情,納蘭大人隻是冷笑,命人將她叉了出去,薛姨媽和薛蟠則被關押刑部,他們如今不過是草民,要處置他們,根本不需經過大理寺,隻一句話的事情也就行了。
寶釵回了府,心驚膽戰的等著府中,過得幾日,劉公公回來了,還是被人抬回來的,原來事有湊巧,當有人向皇後稟報寶釵之事時,正巧皇上來了,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當今皇上最恨這樣以權謀私的人,更何況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便馬上讓人重則了一百杖,並將之趕出宮廷,永不許回來。
劉公公這些年來的積蓄原也不少,出宮也能過上富家翁的日子,可終究比不得宮中的榮華,心中恨極了寶釵,少不得讓人每日一頓毒打,等他自己的傷好了之後,更是親自折騰著寶釵,隻將寶釵折騰得油盡燈枯,方才死去。
就在寶釵一卷席子丟到亂葬崗的時候,賈府的罪名也定下來了,家財抄沒,像賈赦、王夫人等有官司在身的,都被發配官賣,其餘的人給了幾間小屋居住,賈政為官雖然無功,卻也無過,便給他保留了官職,自尋地方安置。
賈母也不是清白之人,隻是年紀大了,並沒有官賣,可她這些天來受了這天牢的陰寒之氣,又心頭事情煩亂,出了天牢就病倒了,眼看就要不行了,看著麵前隻剩下了賈政、寶玉,還有賈政的兩個姨娘與幾個姑娘,悲從中來,渾濁的眼淚滴了下來,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了。
“老太太保重身子。”賈政不善言辭,半晌也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賈母勉強撐著身子要坐起,賈政連忙去扶:“老太太要什麼?囑咐兒子一聲也就是了。”
“敏……敏兒,我要見敏兒……”賈母隻說得這幾句話,便又倒在了床上。
賈政應了,心中卻有些為難,賈府這樣對待妹子,她還肯回來嗎?
正躊躇間,惜春跑了進來,叫道:“姑媽來了,還有姑父,黛玉姐姐也都來了。”、
一聽這個,賈政忍不住熱淚盈眶,趕緊將林如海一家子迎了進來,握著林如海的手,老淚縱橫:“林妹夫,我……我實在對不住你們哪!”
“不說這些了,聽說老太太病了?”林如海掃視一下周圍環境,這兒是一處四合院,雖然地方不大,倒也幹淨,麵前少了王夫人這些礙眼的,倒也不顯人多,隻是……眼一瞥,寶玉竟還在盯著黛玉瞧,不禁惱怒,讓跟來的紫鵑帶著黛玉到外頭走走。
寶玉也想跟著,卻被湘雲一扯袖子,警告的看了一下賈政,他方才收斂了。
“敏兒……敏兒……”賈母朝著賈敏虛弱的伸著手,賈敏連忙將她的手握住了,道:“母親,我在這兒呢!”
“在這兒就好,在這兒就好。”賈母掙紮著起身,渾濁的目光看著賈敏,才一月沒見,賈母仿佛老了二十歲,原本和藹富態的麵容變得幹巴巴的。
“母親不要太過傷心,好好休息,病自然就會好了的。”瞧著賈母行將就木的模樣,賈敏心中陣陣悲哀,麵上去還是說了些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