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像沒發生過,尉遲楠第二天就去向父母辭行,秋容也不出麵,呆在房裏連院子也不去。到了下午,尉遲棟又來勸她,她淡淡笑著,一付不想與他多說的樣子。
他仍是像一開始那樣,站和離她遠遠的,恪守禮教,隻是言語上少了客套。
“這樣你都不肯,倒真讓府裏難做了。”他感慨道,並不是指責,也不怕秋容誤會。
她自然不是聽了就記恨在心的人,笑道:“我知道。總歸是我的不是。我也不在這裏討你們的嫌,明日就往南方去。”
“南方就這麼好嗎?”
“山清水秀,鄉下生活簡單又自在。我沒有別的長處,就愛守在院裏侍弄花草,也不需要多名貴的品種,隻要我費了心思,它按時開放,我便高興。也不用別人多來稱讚,花色和花姿,隻有我一人知曉也無妨。”
“你倒是個小氣的。”
“別人若要來看,我也不攔,隻別擾了我的清靜。我是最不愛與人相處的,一個人呆著最好。”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尉遲棟歎惜道,“你得時刻記著有阿楠在才行。”
“知道了。”她點頭,也覺得自己考慮少了。
等她心裏容下了阿楠,他的家人她總有一天也會容得下,尉遲棟想,沒有像父母期望那樣軟硬兼施留她下來。她是自由的,他想,有幾分羨慕。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不覺聊到他喜歡的小說上去,秋容在現代也知道不少肥皂劇,之前與他提起,總能引起他興趣。這人倒怪,不像男子,更不像是侯門公子,她想,也沒有看輕他。連偽娘都見怪不怪的人,還會在意這個。
一直聊到尉遲楠回來,尉遲棟才起身離開。尉遲楠知道他的來意,也沒有多問,隻要秋容沒惱就行。等他一走,尉遲楠叫下人拎了東西進來。
“看看這些,是不是你昨天逛街時看中的。”
秋容拿過來細看,昨天看中的鞋樣、珠釵、香粉、絲線……隻要她拿在手中細細看過的,他都買了回來。她不禁看向昨天跟她出去的侍婢,看她跟在旁邊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都記全了。
“如意最是聰慧,她是一直跟著我的,以前就處處細心。也是由她來照顧你,我才放心。”尉遲楠說。
本來連名字也懶得去記的人,現在秋容倒不禁要多看幾眼。到了古代,她對女子或多或少的保持距離,她們的妝容沒有韓妝那麼細致,有些甚至有些可怕,讓她不敢多看。古代女子沐浴洗發也不可能像現代人這麼勤,她自己也是這般,才更覺得難受。論模樣如意倒還過得去,至少比她要好看些,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嘴,人又富態膚色又白,是討人喜歡的樣子,讓她想到《紅樓夢》裏的襲人。心下沉了沉,她忽地想,如意會不會跟襲人一樣,是通房丫頭。這種事不好,她垂下頭,繼續專心地看剛買的東西。
到了晚上,如意幫她把東西收好,連她在這裏的衣物也一起收起來。她明天就要走了,是要準備起來。
“小姐明天要穿什麼衣服,奴婢就先不收了。”如意邊收拾邊問。
秋容望著那堆衣服,也說不上喜歡那件,平時穿什麼她也都是隨意的。“怎麼今天倒來問我了,隨便選件喜慶的留出來吧。到了鄉下也都穿不了。”
“是,小姐。”
看她很是恭敬順從,秋容多了一份好奇,正好尉遲楠也不在,她原本就想問,不知怎麼開口。
“明天我想換個發式,正好有新買的步搖,可以戴起來。”她說,剛好想到了。閑散時間長了,她常常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時也不顧後果。她許是變了,她想。
聽到如意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秋容淡笑,問:“你和尉遲楠同房過嗎?”
如意吃了一驚,放下手中的衣服,看向秋容帶笑的臉,很快跪了下來,說:“請小姐恕罪,都是以前的事了,早沒有了。”
還真的有,秋容暗想,更在意她下跪的事,連忙扶了她起來,“你也別慌,也別跪我,我就是問問。你也知道我小門小戶的,不清楚達官顯貴家裏的事。”
“是,小姐。”如意像鬆了一口氣,想繼續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