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變故(2 / 2)

第一次聽到秋容提起這個,朱大嫂愣了一下。

不等她說什麼勸慰的話,秋容說:“我也走累了,先回去躺一會兒,下午的繡活怕也是做不來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知道她體弱,朱大嫂忙說。

秋容點頭,進屋去鎖上門。這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房間,空蕩蕩的,卻最讓她安心。她流著淚,和衣躺在床上,忍著不要哭得太大聲。

她被甩了。之前是她高看了自己,以為尉遲楠還放不下她,可是現在他連孩子也生了。算了算時間,不過是在她從京城回來後不久。是跟婉芝嗎,或者是別人,至少不是如意,他派她來照顧她時,如意沒有懷孕……他身邊不缺人,現在知道是誰又有什麼意思,總歸不是她,總歸是他瞞著她有了別人。她最恨欺騙,最恨背叛,哪怕此刻她是秋容,也不得不了斷了。該慶幸自己沒有真的跟了他,她想,又舍不得真的跟他分開。她心裏是有他的,這樣的她又是這個時代,她得容下這件事才行,可是她容不下。哪怕舍不得,她也要了斷了,她有她的底線。

就這麼過了幾天,她總是沒什麼精神,朱大嫂也不知怎麼勸她。

派去送信的信鴿總算是回來了,還帶來了他的回信,他說“馬上回去”。

他竟然還有臉來,真當她好騙嗎,她恨恨地想,想要回信攔下他,又不寫些什麼好。

是寫“聞君有兩意”嗎,是寫“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嗎,或者隻是寫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想了許久,隻怕是“欲箋心事,獨語斜闌”。罷了,也不過是分手,不要鬧得太難看了。她寫下話,決意不再見他,準備了簡單的包袱出了門,隻跟朱家交代了一些家裏的事,也沒有說去哪裏。

她並沒有去處。幸好天暖了,也不怕生病,她想朝南走,去見識古代的江南,或者走的更遠些,去看看古代的海。曾聽欣然說過,往南走,騎馬最快隻要半天,就能到蘇城最繁華的地方,她一直想去看看。再往南,騎一天的馬就能到錢塘,那裏景色宜人,吳儂軟語,最是醉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在這個空間大概也適用,那麼她再往南走些日子,是不是就能看到海了呢,如果趕到時正好是夏天,她還能趁沒人的時候遊上一圈。想是這樣想,她不會真的這麼做,要是被當成怪人可怎麼好。

戴著有麵紗的鬥笠,她沿著官道走了三天,還沒有到達第一站。是她走錯了路,還是步行跟騎馬真的相差這麼大,在她的計劃中,走上三天總能到了。回去是不可能的,尉遲楠說不定已經在她家了,現在說不定正在生氣,他還是會怨她離開卻不想想自己……不管他了,她且慢慢走著,到哪兒算哪兒。等不想走了,再回去,那時說不定他連第二個孩子都有了。

笑的慘然,有麵紗遮著,她也不怕人看見。隻是要一直擔心盤纏,也不敢吃多,住也是住最差的旅店,甚至動過住破廟的念頭,終是不敢也怕病了,沒有這麼做。許是走在路上看花看山看水看得心情都開了的緣故,她一次也沒有生病,就這麼又走了半個多月,她還是沒到,問了人才知是走錯了。她重新問清了路,還是想去蘇城,又走了幾天卻越走越像鄉下,再問人,知道又走錯了。

古代的路也太難找了吧,她心裏不停的抱怨,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問了一次路,說是翻過前麵2座山就能到城裏,再坐船就能到蘇城。她看路人指的兩座山也不高,就想翻山,爬了半天連一半也沒爬到,想到要在山上過夜就打消了念頭。山上又是蟲又有蛇,說不定還有猛獸,她一個弱女子還是算了。下山的時候,她又有點記不清路,幸好前麵有個樵夫,她就跟在他後麵下山。她也不出聲,樵夫也不知道後麵跟了人,繼續哼著山歌,挑著滿滿兩捆柴下山。走的累了,他換個肩,一換手,柴禾碰到秋容的鬥笠,她想避開,不想踩了個空,從山道上摔了下去。

“呀!”的一聲尖叫,把樵夫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碰到了人,連忙下去拉她。

眼前似乎閃過許多景色,她記不清也看不清仿佛那是前生事,後腦痛的厲害,好像是摔下來的時候碰到頭。也不知摔得重不重,她不敢起身,直到樵夫到她麵前扶起她,她才發現那裏並不高,她也沒受什麼重傷。

“夫人,你沒事吧?”樵夫小心地問。

“沒事。”她說,由他扶著上了山道,想著自己這麼狼狽還不如回去算了。

“夫人,你真沒事嗎?你是鎮上哪一家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樵夫好聲問。

秋容捂著頭,想到常常看到的劇情,深深皺起眉,說:“我不記得了。”

“啊?”

“你叫我夫人,是認得我嗎?”

“沒有沒有,小人是第一次見到夫人。夫人真的不記得了,這可怎麼好呀……”樵夫人老實,以為她撞壞了頭,不由擔心起來。

秋容覺得好玩,一時不想說破,若是現在把一切都忘記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