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也本有此意與水溶長談一番,見水溶此刻主動找上自己,便含笑等著對方先開口。二人並肩往回走,水溶便緩緩道:“昨天玉兒告訴了我一件事,小婿想了一夜,沒什麼萬全之策,故今早去找了方丈幫忙,方丈卻一口答應下來。”

林如海一怔:“什麼事賢婿如此緊張,看來還是關於我的吧?”

水溶停下腳步,望著林如海道:“正是,為了嶽丈的安全!關於那順親王世子的事,此人已經知道您尚在人世。那順親王心狠手辣,其子雖為人散淡,但保不住會露口風,到時候隻怕也是個麻煩。慧明方丈正好有外出的機會,所以,他已經答應嶽丈可以隨行,離開靈岩寺一段時間,這段期間,恰好能避開那些糾纏和不測之事!”

林如海微一思忖,邁開步子緩步向前,水溶自後麵跟上,二人並肩往前走著:“為了我的事,你和玉兒可謂想盡了法子,也罷,看來我不能辜負你們倆的一片心意!”良久,林如海淡然一笑。

水溶一張俊顏露出欣慰的笑容:“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沒有告訴玉兒,私下裏去找了方丈,不想讓她太過擔心!”林如海讚許地看了一眼水溶,果然為黛玉想得周到。

然後一皺眉,眯起眼向晨曦淡然道:“其實,經曆了這麼多,這生死之念我現在也看淡了,你們倆的心意我明白,自是不能拂了你們倆的一片良苦用心!既然如此,姑且隨緣罷!”

水溶笑道:“玉兒如今就您一個至親之人,您的事,她一直不能釋懷,如今您的安危在她的心中是頭等大事,所以……”

林如海微喟道:“我明白,玉兒這孩子……”說著臉上現出戚然之色,歎道:“她母親去世早,因朝中之事我又將她托付給了外祖家,玉兒心思敏感細膩,這幾年一直抑鬱寡歡,這孩子的苦處我自然明白,如今,她是你水家的人,你們倆又如此恩愛,此生能托付於你,我心裏甚慰。所以,我也無牽掛和遺憾的事了!再發生什麼不測,我也能泰然處之。”

見林如海臉色堅定,那一絲果敢和泰然令水溶動容。這樣一位忠臣,如今卻要隱姓埋名,如此一想,臉色不由漸漸陰冷。

林如海見狀臉色也漸漸嚴峻起來:“朝局如今還是不穩,順親王這棵大樹不倒,皇上是無法睡安穩的,我如今擔心的是賢婿你,還有賈家。”

水溶一凜道:“嶽丈放心,小婿凡事定會小心的,身在其位,自當為朝庭分憂,無法推脫,不管結局如何,忠義二字是不能忘的。現在,我們君臣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船的沉浮是賴君臣之力,嶽丈大可不必擔心。”

林如海望著初升的朝陽,光華璀璨鮮豔奪目,映照得山間的景物,驀地燦爛了許多。半晌,悠悠道:“為人臣子,身不由已!我如今擔心的是玉兒的外祖母一家,不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