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鴻飛本來打算得很好,他在這家飯店裏幹滿一個月,再預支一個月的工錢,加上明輝他們哥兒幾個答應給他湊的錢,也差不多了。
卻不想,偏偏事與願違,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命運似乎總愛找他的麻煩。
那一天,於鴻飛跟往常一樣在店裏充當跑堂,卻被一場喧嘩引去了注意力。
東雅間裏的一位客人,正大吼著叫來店裏的一名女服務員,非要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陪他喝酒。那位客人不僅於鴻飛認識,全飯店的服務員乃至整個鬼街都不會不知道他,他就是掌管鬼街黑道兒的龍頭大哥:裴老大。在鬼街這地界兒,沒有人敢去招惹他。他在這條街上所有的店裏白吃白拿,且一分不少的照收月份錢。誰都知道他的品性有多惡劣,卻沒有一位老板敢去跟他講理。
此刻,那名漂亮的女服務員就隻得戰戰兢兢的依言坐到裴老大的腿上,給他倒酒。裴老大獰笑著伸手去摟住女服務員的腰,另一隻手一把就抓在了她的胸部。女服務員驚叫一聲站起來就想逃,卻又被裴老大抓住了頭發,硬是給拽回到了他懷裏。
“媽的,老子還沒爽夠,你他媽敢走?我就讓你嘴對嘴喂我酒喝!”
女服務員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抖作一團,她哪裏還敢違逆裴老大的話,隻得哭哭啼啼的端起酒杯,可是她實在抖得太厲害,那杯酒還未到她麵前就已灑得一滴不剩,且灑到了裴老大的身上。
“去你媽的!”裴老大一巴掌打在女服務員的臉上,直把她打得倒退了好幾步,撞在了牆上,摔倒在地。
裴老大卻似仍不解氣,衝過去一邊猛踹女服務員的肚子一邊罵:“你他媽的臭婊子,不識抬舉,你敢給我撂挑子,我讓你撂!”
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幾個服務員和顧客,卻沒一個人敢上前去阻止,隻能任那裴老大在那裏發瘋似的虐打。
“住手!”於鴻飛卻再也忍不下去,他並不是想強出頭英雄救美,隻是他不能看見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去這樣的糟蹋一個無力抵抗的弱女子,難道恃強淩弱就是一個老大的本份?
全屋子的人——裴老大以及裴老大帶來的兄弟,也包括那些看熱鬧的服務員和客人,全部都驚呆了!
片刻之後,裴老大開始狂笑,狂笑著走過來用手指點了點於鴻飛的腦門,道:“幹嘛?你想替她出頭?”
“我隻想提醒大哥,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壞了自己的名聲。”於鴻飛雖也有一點膽怯,但他說話的聲音卻平靜而沉穩。
“喲嗬!真有不知死活的啊!我告訴你小兔崽子,我高興怎樣就怎樣,誰敢去壞我名聲?誰?你?”裴老大用力點著於鴻飛的腦門,張狂的暴笑著,他那些兄弟也都跟著哄堂大笑。
“那就打我吧,我替她挨打,放了她!”於鴻飛高亢的吼聲把裴老大嚇了一跳,他收回點在於鴻飛腦門上的手指,斜睨著他道:
“跟我講條件?你憑什麼?”然後他一把抓住於鴻飛衣領,把他扔到了那女服務員的身邊,笑道:“既然你爭著搶著要挨打,那就連你一塊收拾!”
話音未落,裴老大帶來的幾個兄弟便一齊衝了過去,摩拳擦掌就待出手。
“慢著慢著!”飯店老板的及時出現製止了這場慘劇的發生,他趕緊迎上去拉住裴老大的衣袖:“裴爺真是對不住您,讓您在生氣勞神,這兩個孩子回頭我收拾他們,哪敢勞您再費心啊!”
“嗬,聽你這意思,我幫你調教不懂事的手下,還多事了不成?”裴老大撇了撇嘴,連看都不看那老板一眼。
“不是不是,您調教的對,所以我得感謝您不是,您看,我這都帶來了。”老板趕緊掏出一個報紙包,塞到裴老大手裏。
裴老大掂了掂份量,嗽了嗽嗓子道:“這個小雜種我不想再看見。”
“明白明白。”飯店老板低聲下氣點頭哈腰的送走了裴老大。
回來之後,他就讓於鴻飛走人。於鴻飛當然知道老板的難處,所以也沒多說什麼,隻輕問了一句:“那我這些天的工錢……”
還沒等於鴻飛把話說完,飯店老板就拍著桌子道:“你還敢跟我提工錢的事?你知道今天我給了裴老大多少嗎?比你在我這幹一年的工錢還多!你快走吧,我可不敢再留你了。”
於鴻飛很無奈,無可奈何。就因為這一件事,他的計劃就全都泡了湯。現在,別說預支下月工資了,就連這個月的工資他也拿不到,要他拿什麼去還董家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