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連幾天,他都要靠服用適量的安眠藥方可睡著。
一日,他暈暈沉沉地從家裏的大床上醒來,拿過手機一看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他看著手機諷刺地笑笑,在心裏暗諷自己,這種日夜顛倒、痛不欲生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他捂著仍有些發疼的心髒跌跌撞撞地走進洗手間,眼角不經意一瞥就看到了鏡子裏衣衫不整、邋遢不堪的自己,他用手摩挲著下巴上新冒出來的胡渣,雙眼無神地盯著眼前的鏡子,不知怎的突然蒼涼地放聲大笑起來,嘴角邊上的酒窩也越來越明顯,顯得越發的諷刺。
像是沒有了靈魂一般,他木訥地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清理幹淨,換上嶄新的衣服之後,他看著鏡子裏像是與平時無異的自己,好像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他仍是他,周暮暮仍住在他的隔壁。
顧洲剛走下一樓,陸嬸就急急忙忙地走到他麵前,對他說:“少爺,周小姐早上來過,她說讓我······”
“她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我不是吩咐過你們她一來就通知我的嗎!”聽到她的話,顧洲的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響,心裏燃起微弱的光的同時又有點惱怒。
被顧洲的話吼住,陸嬸又驚又怕地把手裏的鑰匙遞過去,說話也變得不利索:“是······是周小姐讓我別告訴你的,她說······她隻是來還鑰匙的,立刻就走。”
心裏終於再次變成了一灘隻剩惡臭的死水,再難起波瀾,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刹那顧洲的心裏經曆了怎樣的變化,他站在那沉默著,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雕塑,隻是雙眼仍牢牢地盯住那一串鑰匙。
“少爺,我去幫你熱熱飯菜吧。”看著顧洲沒有絲毫生氣的臉,陸嬸心裏懼怕,顫抖著手把鑰匙塞進顧洲的手裏,轉身進了廚房。
手心裏突然傳來鑰匙冰冷的觸感,顧洲緊緊地攥住拳頭,手裏驟然生出的力量像是想要把那一串鑰匙捏碎。
周暮暮,你總是這樣,當初沒問一句就那樣毫無防備地闖進了我的生命裏,等我對你情根深種的時候,你卻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這樣狠心地離開了我,既然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那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把我折磨成現在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顧不上吃飯,顧洲重新走上樓,用周暮暮歸還的這一串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
房間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隻是少了角落處的那個行李箱和她。
側身躺在周暮暮的床上,鼻尖嗅到的盡是她身上的味道,眉宇間的戾氣慢慢地減去,他閉著眼睛想象著周暮暮正睡在他的身旁,正對著自己笑得燦爛,想象著他和她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隻是兩人暫時在鬧別扭,總有一天會和好的。
過了一會,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留意到在另外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處有一個保險櫃。在好幾年前他就發現了在她的房間裏有這樣一個東西,他記得那時他還嘲笑她,兜裏沒幾個錢卻盡學些有錢人的做派。
顧洲翻身從床上下來,仿佛有命運牽引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保險櫃,心跳也隨之如雷鳴般,他的心裏猛地升騰起一種強烈的預感,裏麵存放著他想要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