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炳輝聞言一愣,眼睛不由得看向熟睡的女兒一眼,站了起來幫她掖了下被角,走到了李氏床前緊挨著坐了下來:“即便是放棄家主之位又何妨?”
李氏低眉順眼地說:“要不我這就抓緊給你娶個二房吧,興許趕在老爺子大行之前能給你生個兒子呢?”
這倒是個實心話,打自己四十歲還沒生養起,就屢屢規勸自己的丈夫早點娶個二房生個一男半女的,畢竟族規擺在那裏,父死長子繼確實不假,不過年逾五十膝下無子者,繼承人的身份便要順繼給老二、老三。
眼看自己一家便失去了繼承家主之位,可自己的丈夫夫妻情深無論怎麼規勸,就是不依。
本已定了斷後的心思,好在自己老蚌結珠,雖已是老天垂憐,可寶寶呱呱墜地一看,居然是個丫頭,曾幾何時他們兩夫妻豈止一次自我安慰:生個丫頭也好呀!
丈夫嘴上不說心裏何嚐不希望是個男孩呢,生了這個丫頭按說吧是也算是有了後人了。但是卻又總覺得有絲絲不滿足起來。
結婚前三十年,家裏對她這個大嫂子本來恭恭敬敬地老二、老三、老四,哪一年的冬天不是千裏迢迢地跑來噓寒問暖?
眼看著自己過了五十,隨著老公公身體健康每況日下,黃家那三弟兄一個個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蔑視,再也不跑前跑後了,偶爾一年上頭看見過自己幾次,也不怎麼願意規規矩矩地叫一聲嫂子了!
更過分地是,族裏那些勢利小人見風使舵,變著法的將自己夫妻名下的地契、房產偷偷過到了其他幾位小叔子的名下。
胡炳輝本就因為那些煩心的事惱火,見李氏又提起什麼娶個二房之類的話,他不由自主地提高聲音說道:“你老胡咧咧這個做什麼呢?”
火盆中一粒小小的火星一爆,新生才三天的女嬰“呱呱”啼哭起來。
李氏一慌“哎呀”手中鋼針一抖將手指紮了個洞。
靈犬的耳朵也隨即刷地一豎,站立了起來圍著搖籃不停地轉,顯得不知所措。
“艾曼呢!”
胡炳輝一邊急忙去搖籃邊看女兒一邊大聲呼喝著保姆。
“大公子,有信!”保姆艾曼一掀沉沉地門簾,卷著一股風雪急忙走了進來,她反手立即將漫天的冰寒緊緊關在了外麵。
艾曼急忙上前從笨手笨腳地胡炳輝手裏接過寶寶,騰出一隻手從腰際的厚棉襖裏拽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李氏老遠就伸出還帶了點血跡的手,急忙接過啼哭的孩子,一挽胸襟將奶頭塞在寶寶那紅潤的嘴唇裏。
寶寶倒也懂事,立即止住了哭啼,認認真真地吃起奶來,還不時地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白白的物件。
胡炳輝一看信箋封皮上粘有三根翎羽,神色不由得為之一變,急匆匆走到火盆前將信箋一把撕開、抖散,身子一側就著燈光跟爐火觀看起來。
“稟告大公子,其他三位公子聯合族中管事,正在策劃秘密將老太爺的房間圍困了起來,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而且還有計劃準備斷絕了老太爺的任何治療!”
“呯”
胡炳輝暴怒之極,一拳將案幾擊打的粉碎!
猛地站立了起來臉上不由得帶了幾分猙獰,咬著牙從牙縫裏恨恨地說道:“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