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這荒涼的月台上,駐足看著行李的滑輪,沿著皮革上的是五根沒經過滄桑的生命。看著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火車,載著那滿心疲憊的人群駛向那終將成為起點的目的地。鏽鐵皮車廂的斑駁陸離,刻滿了盡是不舍與離棄,還有那數不清道不明的鮮血淋淋般的憂傷。

在所有的交通工具中,我最喜歡的不是飛機,也不是輪船,或者長途大巴,而是火車。火車上我可以看到各色的人,不一樣的麵孔。他們的行李塞滿了可以站腳的餘地。他們的背包堆在頭頂。普通話,方言,笑語,電視節目裏傳來的台詞,耳機裏的聲音。空氣中夾雜著汗味,偶爾的煙味和香水味,無數人坐過的質量一般的沙發散出的不知名的難聞氣味。上廁所時的惡心感。普通列車的坐票車廂,黃牛倒賣的一些站票,以及逃票的一些短途路程的學生,構成這一龐大機器中的一節。各節與各節之間的環境是不一樣的,中間有一節是用來吃飯的,中途餓了就可以去炒個菜什麼的,我隻是進去過一次,當然不是為了吃飯,而是想從這一邊到另外的車廂去,但是才明白那根本就是封閉的。原來在這樣一個小國裏會有這種不合理,更何況是別的地方了。

九月初,我離開家坐火車去向大學。剛經曆競賽攀爬高考這座大山的我們,不論你馬失前蹄,倒在了離出發點不遠的地方,還是循規蹈矩,把紅旗插在了山麓,亦或順利登頂,都已成為過去式。昨天已成為曆史。我不可否認,我們應該正視曆史,但不可沉浸在過去,回憶有時候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最後我們在不知不覺中終老,無所事事。究其原因是我們沒有正確對待自己的新起點,也許是我們的轉折點也未可知。然後死死的把人生的目標釘在我們的心上。也許朝令夕改是大多數人的通病,但倘若你把對成功的欲望變成你窒息時對呼吸的渴望一樣,那麼你就會成功。

實話說,這句話我覺得純他媽扯淡,似乎是像成功學的謠言。

成功的定義在我的腦海裏,是做自己喜歡的事,並且做的還不錯,這就夠了。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有些會像你的初夜那樣深刻,有些會像妓女接待客人多了就沒感覺一樣,甚至是某些東西做久了不做不行,更熱愛了。

太多故事,太多情,太多瑣事,太多煩惱,各種糟糕,各種愛。都在時間的腸胃裏慢慢消化。而我們也最終會在時代的洪流中,被衝刷殆盡,無處尋蹤。重要的是,你有多少血,就要染多少紅。

“嗨,同學,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記者團啊?”一陣悅耳的女聲飄進大腦。身旁隻有我一個行人。於是扭頭向路邊。一頂藍色運動帽,白色T恤,胸前是哆啦a夢,短牛仔褲,乳白色的布料板鞋,上麵還繡著花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可愛的女孩。雖說讀大二,卻也是稚氣未脫,嘴角微微向上揚,兩隻手交叉著放在胸前,黑框眼鏡凸顯出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可是一種嬌羞在她小巧的肢體中一覽無餘。

“如果你對文字感興趣的話不妨試試。”

我拿著表看著。“你們是不是把最漂亮的派出來招新啊。”

“當然不是啊,我隻是很普通的一員。”

我略微一笑,不語。

“我們記者還兼有拍照的任務,如果你對攝影也情有獨鍾的話,這裏有單反,還會定期培訓。”旁和她一起來的男生補充道。

“如果現在還沒想好,先把表拿去,有意願的話,把表填好,交給各區任何一個我們的招新點,就行。”她接著解釋。

“好的,那謝謝啦,再見。”

“再見。”

走在教一樓左手邊的十字路口,太陽高懸。故事中的熱浪一波一波。中飯完後,去圖書館有點事,於是匆匆作別。我沒有考慮太多,隻是單純覺得新聞中心這個名稱比其他的社團要好聽得多。

不知是文字本身吸引我,還是文學這個概念讓我倍感舒心,亦或是對於自己的自信心。第二天,填完表,貼好照片,交給了宿舍不遠處,西區食堂門口的記者團招新點。因為我去了教一樓那邊的招新點,可是沒見到那女孩,於是又回來這邊,可還是失望了。我一直想找一個既有氣質又有才氣的女孩做朋友,即使隻是普通朋友也好。

風兒還在不停的飛,地上的人兒還在不停的追,而我呢,在以後的幾天裏,按照天氣的變化自然而然的上課。一直風平浪靜。和宿舍裏的室友認識了,互相留了電話。提議把各自的聯係方式和QQ號寫在一張紙上存留。

後來,我們一起湊了錢買了宿舍裏的一些生活用品。我們學著精打細算的生活,依葫蘆畫瓢,卻也是那麼回事。宿舍有八個人,分上下鋪,那種用熟鐵焊接,用木板拚接而成的硬床,雖然不是我睡過的最差的,但也確實不那麼暖心。而且那種床沿邊的用於上下床的鐵欄時常罷工,斷裂了一次又一次,也焊接了一次又一次,可它還是那麼的倔強,不肯乖乖的任由我們踐踏,就如同中國的橋梁一樣,那麼的得理不饒人。樓下的阿姨也是無可奈何。最後我們隻好不得不以書桌替代了。因為那三根欄杆如同是商量好了,集體罷工,也確實是我們怠慢了它們,不肯給最好的營養,卻需索最耐實的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