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曉夢迷羽衣(2 / 3)

鏡中那兩條彎彎新月眉經他之手描繪更顯明朗清澄,隻是略顯生硬不自然,可見他對畫眉的生疏。他從身後摟著我:“若此生能就此青燈翠屏,常伴妝側,共享畫眉之樂就好。”

頭微微一偏,望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那皇上不要江山了?我可不願做妲己惑主。”

他在我臉上落下一吻,掛著沐人的笑容道:“不用惑,我已經沉淪下去了。”

我未再接下這個話題,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皇上今夜打算在何處就寢?”

“昭鳳宮。”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我笑容依舊,目光含笑而四顧:“不行,我身子不方便。”對上浣薇不解的目光,我繼續道:“我在擷芳院認識了一位尹婕妤,她博覽群書,才氣兼備,吟曲宛若天籟神音。”

他似乎明了我的意思,神色有些黯然:“如此出眾的女子,你不怕我真被她勾了去?”

“若我與你的感情如此脆弱不堪一擊,那麼我無話可說。”不知為何,我竟是如此信任他,信任我們之間的感情。雖然我舍不得放祈佑給別的女子分享,但是……我必須如此。

他深呼吸一口氣,後點頭,瞳中有我看不懂的神色。漸漸消逝後,他揚眉輕笑:“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論過多少年都會一如往常。如父皇對袁夫人那般經久不息的愛戀。”

很快,我送走了祈佑,望著他離去消逝的背影我心中漸露失落。縱有萬般難受,千般不願,卻也是逼不得以。這後宮雖有太後與鄧夫人與我一線,但太後的野心太大,我伴君如伴虎。鄧夫人卻不夠聰明,亦無特長也無榮寵,更重要的是,當日逼是雲珠的四妃之中,她是其中一位。所以我隻能扶起尹晶,她夠聰明,有才學,在細微的小事上她都能細心觀察到位。我相信她,所以我將她推給祈佑,我不可以讓自己在後宮中孤立無援。

譴退了寢宮的奴才們,獨處榻前,聞窗外枝葉簌簌之聲,我緊握一條滿是鮮血的帕子,怔然而望。血跡已無初時的駭目驚心,隨著時日的推移而變暗沉,我的指尖不住的撫摩著血跡的痕跡,微顫。

“弈冰……”我反複吟念這兩個字,始終下不了決心:“為何你要牽扯進來,還要做如此大逆之事,為何偏偏是你!”

胸口沉悶而壓抑,竟無法正常吐納呼吸,心上似乎壓了千萬斤擔子,無發放下:“珠兒,告訴我,到底該不該將靜夫人的醜事揭發。”

緩緩閉上眼簾,腦海中閃過的是弈冰奮不顧身救我脫離夏宮,一路上以命相博,拚死護我周全,怎都不肯棄我而去。這份恩情如烙印刻在我心上,無法抹滅。心一軟,我怎能狠心陷他於不義?隻有一個辦法了。

翌日,浣薇早早的來到寢宮為我梳妝,不停的追問著:“皇妃,昨兒你在樹上看見什麼了?”

我隻是笑而回避不答,心婉卻遲遲奔了進來,口中不住的喘息:“皇妃,剛得到消息,尹婕妤被封為美人。”

平靜的點點頭,無其他多餘的表示,浣薇可急了:“您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萬一……”

我將腰間的百蝶同心結整了整,沉默良久後,將目光投放至心婉臉上:“去太醫院為本宮取一碗藥,本宮要前往百鶯宮探視靜夫人。”

浣薇與心婉被我突然其來的一句話而互望一眼,略有遲疑,片刻後還是一齊退了下去。

宮粉殤淡,幽閣深深寂寥,蹄鳥相應聲聲。

清塵露散,小曲幽芳陣陣,朱壁翠瓦卷簷。

當我來到百鶯宮之時,靜夫人的貼身丫鬟未稟報就請我進了偏殿,仿佛靜夫人她早料到我會來。我的視線在偏殿環顧一番,無一人。我用眼色示意心婉將盛滿黑汁的藥碗放至漢白玉桌上,後譴她們退下。我則安靜就於玉桌之前,待靜夫人的姍姍來遲。

眸光漂浮橫淺黛,憔悴髻點淡如霜,腰枝無力軟輕行。她行單影隻的踏入偏殿,髻上的碧玉簪隨她的腳步而聲聲作響,她的目光直射於我,無力中藏慘然之色:“皇妃……”她一聲低訴,淚已滴落,雙膝一曲,拜倒在我跟前。

我別過眼,不去看她此時的表情。而她已是泣不成聲:“皇妃,臣妾可以任由你處置,求您放過弈大人……”

她見我沒有說話,猛的磕頭,地與頭的相碰間發出“咚咚!”的聲響:“臣妾為曾經對您的不敬磕頭了!”

我立刻伸手製止她繼續自殘下去,她額頭上有觸目驚心的血痕,我無聲一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伏在地上,全身因疼痛與悲傷而顫抖著,哭聲漸漸止了些許:“曾經,我是多麼愛皇上。”她抽涕著仰頭,淒然望我:“可是,我卻發現,皇上對我的疼愛完全是出於我像一個女子。多少次,皇上夢中喊的名字不是我溫靜若,而是馥雅。”

我出奇的平靜,口氣平緩冷淡:“是麼。”

“在我最難熬,最悲傷之即,是弈大人一直陪在我身邊,他同我講述人間樂趣,領我享受這輩子都未嚐過的快樂。他懂我,了解我。甚至為我放棄了他避世之心,努力迎合皇上,登上權臣之位,隻為護我周全,不讓囂張淩人的皇後欺辱。這份愛,是多麼無私,而我又怎能抗拒。”此時的她雖在哭泣,但是說起與弈冰的往事,臉上卻又透著笑容,幸福。

我的手因她的話而輕顫,為她所說而動容。但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心軟:“即使你們的愛情再美,再感人,你依舊犯了宮規。”

“我不求這條賤命能留下,但求皇妃你放了弈大人。”她的聲音抑不住的顫抖著,始終為弈冰求著情。

“你肚子裏的是個孽種。”我單手將一直擺放在桌上的藥碗端起,凝望良久。最後擺在她麵前:“我絕對不會容許有人妄想將一個孽種帶入皇室,冒充龍子。”

她本就慘白的臉色在見到這碗藥後更加慘淡:“這是……”

“隻要你喝下它,你與弈冰都會安然。我不會再計較那日我所看到聽到之事。”聲音頓下,許久之後:“若是不喝,你與弈冰、還有這孩子……都會死。”

她怔忪的望著我手中的藥遲遲不敢接過,我一直伸在她麵前的手已開始酸澀。

“隻要我喝了她,您真的能不將我與弈大人之事抖露?”她的神態已經平靜了許多,卻對我還有著不信任。

我很誠懇的點下頭。她倏地將我手中藥碗奪過,一飲而盡。“希望你說話算數。”

靜靜的座在圓凳上,望著她手中的藥碗摔落在地,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驚了我的心。她的臉色痛苦的糾結在一起,手撫著隆起的小腹,痛苦的慘叫,聲聲淒厲。最後癱在地麵不住的翻滾,血,緩緩由她裙下滲出,將地麵染紅了整整一大片,觸目驚心。

她的慘叫聲引來外邊奴才們的破門而入,他們一見此景便尖叫聲聲,瞬間,百鶯宮成了一片混亂之地。禦醫速速趕來為早已經疼的連說話力氣都沒有的靜夫人診脈,祈佑也是聞訊而匆匆趕來,焦急的望著死氣沉沉躺在床上的溫靜若。我則依舊靜坐在漢白玉小凳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地上那灘殷紅的血跡。

我眼睜睜的目睹著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經我的手而這樣死去。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竟變的如此狠毒?

“皇妃……”浣薇顫抖著聲音喚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目中閃著淚光。

“靜夫人小產了。”禦醫悵惘歎一聲,遺憾著搖頭。

“你說什麼?小產?”祈佑的聲音頃刻間提高,目露寒光:“好好的怎會小產?”

禦醫戰戰兢兢的瞥了我一眼,吱吱唔唔的道:“好象是……是……墮胎藥。”

沒等祈佑做出反映,溫靜若虛弱的喚著:“皇上……”

他立刻上前緊握住她的手:“朕在這,別怕。”

“是臣妾大意,摔在地上……臣妾無能,沒能保護好孩子……求皇上……降罪。”她越說越為激動,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角劃落,滴在枕上,印了好大一片。

“沒事,朕不怪你。好好睡一覺,什麼都會過去的。”他輕聲撫慰著她。

她無力一笑,餘光掃過我。不著痕跡的將被他握著的手抽回,轉而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祈佑深深凝了床上嬌小惹人憐惜的人兒一眼,將視線掃向地上摔碎的碗,再移向我:“隨朕出來。”未等我有任何反映,他率先離去,朝正殿而行。

我腳步虛浮的跟著他的腳步,來到寂靜無人的大殿,清冷森森,格外淒涼。他瞅著我良久,一字一句冷聲問:“是不是你。”

我回視他陰鷙的眼神,用我很虛渺的聲音吐出一個:“是!”

音方落,一巴掌已經狠狠揮了過來:“啪”一聲在大殿內來回響徹良久不息。我因他突然而來的一巴掌而打大後退幾步,很重,絲毫不留情麵的一巴掌,將我打的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我曾料到,他會責罵我,他會不理睬我,他會疏離我,萬萬沒料到,他會打我。甚至沒有問我為什麼,一巴掌就揮了下來。很痛,真的很痛。

“你何時竟變的如此心狠手辣!”他憤怒的指著我聲聲責問。

我的視線始終徘徊在他臉上,一刻不曾離開過。“是啊,人都會變的。”

他目光中淨是失望,毫無感情的朝我冷笑一聲:“那是朕的骨肉,你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肯放過嗎?”

“是,我妒忌,她憑什麼擁有你的孩子。”我猛然放聲,激動的吼了一聲,凝聚在眼眶中的淚卻始終不肯滴落:“我殺了皇上唯一的孩子,您要如何懲治我,我都無怨言。”

他的聲音比我還響亮,把我的回音全數蓋了去:“你以為朕真的不敢對你怎樣?”

我不再言語,靜然相望於他,而他也望著我良久。在他的目光中,再也看不見那柔情愛意。他猛的合上雙目,再次睜開已一如往常那般淡漠。不再看我,輕然拂袖而去,沒有半分留戀。

我一聲冷笑,幻無飄蕩在這大殿中。

我與浣薇、心婉於昭鳳宮殿後的飛仙亭靜坐,驕陽煦暖和風吹,風散飛花絮漸飄。兩個月,他再沒來過,溫靜若小產之事已隨著時間而淡去,竟沒人再追究她的孩子到底是我害的還是自己摔的。弈冰也未再上表請奏徹查此事。如何平息下去的我不知道,但是平息之人定是祈佑,我知道。

陪在我身邊的也就隻有她們兩了,其他奴才都懶懶散散,對著我的態度也不如往常那麼殷勤,對我的話置若未聞,似聽非聽。這也許就就叫世態炎涼吧。

我端起亭桌上擺放的梅香釀煮香茶,放在唇邊輕抿一口,我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這是心婉每日為我調配的茶,很香很甘甜,最重要的是,這個茶名帶有一個‘梅’字。

心婉突然朗朗吟道:

遼闊蒼穹,千林白如霜。臥看碧天,雲煙醃藹間。

細葉舒眉,輕花吐絮,綠陰垂暖,隻恐遠歸來。

臨水夭桃,倚且酬春。千裏暮雲,瑤草碧何處。

隱隱青塚,畫戟朱翠,香凝今宵,遙知隔晚晴。

我訝異的瞅著她:“這詞是你自己作的?”

她用力點頭:“這是奴婢昨夜想了一晚的詞,就想著今日借它讓您心情開朗些。”

我放開自己一聲輕笑,心中漸浮感動之情:“謝謝。”

“皇妃,恕奴才多嘴說一句。兩個月了,如今的尹晶已是九嬪第三等昭媛,皇妃敗落失勢,卻至今未來瞧您一眼,虧您當日還將她推給皇上。她真是忘恩負義。”浣薇緊抿著唇畔,惱怒行於色。

“如今我失勢,眾人都避之惟恐不及,尹晶的叛離情有可原。”我將眸投放至微波粼粼的湖麵,光芒因水波蕩漾而刺著我的眼睛,微帶疼痛。

心婉哀哀一歎:“我認為,您與皇上還是可以和好如初的。要不……您寫首梅妃的樓東賦,奴婢給您送過去?要不,卓文君的數字詩也行。”她滔滔不絕的念叨著,想為我出主意。

聽著她的一字一句,我用力忽略掉心中逐漸開的酸澀,霍然開口道:“不做阿嬌吟長門,不為飛燕亂後宮。不學獨孤禁帝愛,不罕長孫尊為師。這是我封皇妃後每日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我失了皇上的寵愛,也絕對不會如曆代皇後那般自艾自憐,妄想利用手段而奪回皇上的心。”

“但是,您可能會永遠喚不會皇上的心……”

“請讓我留下自己僅剩的驕傲吧。”

我的聲音剛落下,另一聲起:“皇妃。”韓冥遠遠的叫了一句,我們一齊朝他望去,隻見他悠悠而來,神色如常。

“冥衣侯,這可是後宮,您這樣出現在此會害了皇妃的。”浣薇驚道,口氣中全是戒備之色。

韓冥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下:“如今的昭鳳宮早已不如前,一路上我一個奴才也沒見著,你認為還會有誰注意我的到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又端起杯中之茶飲下一口,香氣撲鼻傳遍口中。

待三人都遠遠避開,韓冥才與我麵對麵坐下,竟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由於他的力氣較大,茶灑出了一些在他袖口上:“好香的茶,你常喝嗎?”

“這是梅花釀茶,我每日都喝,現在已然成為一種習慣。”對於他的舉動我隻是一笑置之:“你知道嗎,佩刀上的毒,是皇後所下。”

他的臉上並未因我的話而有所變化,隻是放下手中的茶淡淡說道:“是麼。”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呢,但是我卻很驚訝。”我撫弄著指甲上鑲金細紋,凹凸之感:“皇後怎就料定我會拔刀呢?”

韓盟不語,回避著我的問題,似乎在考慮著我此話之意,又似在回避著什麼。

我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將話題調轉:“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關於靜夫人之事,那個孩子……”他的聲音突然延長著。

“是我。”毫不避諱的承認,對他我一直無隱瞞。況且,以他與祈佑的關係,又怎會不清楚其中之事:“我很奇怪,你竟與皇上一樣,沒有問我原因。”

他再次回避了我的目光,垂首道:“因為我相信你。”

“又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原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笑容依舊如常,仿佛與他隻是閑話家常而已。

隻見他的手輕顫,最後勾了勾嘴角,想開口說些什麼,我搶先一步道:“我開玩笑的,侯爺怎麼會知道呢。”

他輕輕撥弄著案上的茶蓋:“皇上許久未來了吧。”一句話暗藏幾層意思,我明了,亦輕點頭,他又道:“或許……這對你是件好事。”

“聽說,皇上很寵愛尹昭媛。”如今在說起尹晶,我已心如明鏡,平淡無波。

“過些日子,皇上就封她為夫人,或許……正位西宮之人會是她了。”他有著擔憂之情,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的情緒會因此而有波動。

我隻是雲淡風清的灑脫,浮華一場,我費盡心機換來自己的心有不忍。若我夠狠,現在的我依舊是寵耀一身的皇妃。可若真的狠下心,我就真成了一個世俗的女子:“記得嗎?你曾對我說,上天賦予可我美貌、聰慧、善良。可當我被仇恨蒙蔽之後,我的才智盡被湮沒,我沉浸於一個完美的夢中,再無與身俱來的靈氣。”

“現在,你清醒了嗎?”

“這兩個月來,我真的冷靜了許多,也理清了許多,我真的錯的離譜。”冷不住的,凝望不遠處粉白一片的桃林,來到這個皇宮有一年了。在這短短的一年間,我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雲珠的死,祈星的死,杜皇後的死,我冊封為蒂皇妃,被人下毒加害,親手拿掉靜夫人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連串起來,竟是如此清晰。“韓冥,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好嗎?”

韓冥點頭,扶起略微有些站不穩的我,領我朝那片桃瓣紛飛的林中走去,粉白一片,飄然幽臥,傾國傾城。猶記得毀容後的一年多時間,在蘭溪鎮的桃花源是我過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隻可惜,我為了一段情而孤身來到皇宮,毅然放棄自己的自由,隻為見他一麵。但是,見麵換來的是什麼呢?

我兩置身在桃林間,枝上花如雪,似血染雪色,淡褪去。煙盡溶溶與誰同,暗淒斷,無人說。“你知道嗎,溫靜若曾來過。還記得她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蹲下身子,雙手撥開微濕鬆軟的泥土,髒了我的手,卻依舊不停的撥弄著。

“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看見了將那封揭發雲珠身份的匿名信送至百鶯宮前的人,是徐公公。”我將紛鋪在地的片片桃花攏於手心,再一片片的將它丟入那個不深不淺的坑:“一直伺候在養心殿,皇上身邊的徐公公。”

此次的我又是一身禁衛衣著,隨在韓冥身後進入了養心殿,是我求他帶我來的。因為我不願在逃避,我想麵對,我想知道一切,雖然,我心中已隱隱浮現了真相。但是我更想的是親耳聽到真相。

養心殿隻有幾名侍衛看守著,我想,那些都是皇上的親信吧。而我則以韓冥的親信看守在外,正殿內隻有皇上有韓冥,朱門微微掩著,露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我不住的朝那條縫隙中輕輕挪動著。豎耳傾聽裏邊的動靜。

“皇上打算拿皇妃怎麼辦?將她丟在昭鳳宮永遠不再理會?”韓冥聲音中藏著隱隱的怒氣,在皇上麵前,他敢這樣說話,是第一人吧。

“朕……不想再將她牽扯進來了。”祈佑的聲音依舊是淡漠如常,無波無瀾。好久沒再聽到他的聲音了,我竟是這樣的懷念。

“那就是打算不再管她了?”音量又提高了幾分:“皇上當初打算牽扯她進來的時候為何不考慮著要放她?你可知道她為你承受了多少,她待你如此真心,凡事都為你著想。而你盡為了鞏固您的皇位,吩咐莫蘭將毒塗在佩刀上,而嫁禍給皇後娘娘,隻為喚起她的仇恨,助你鏟除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