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舢板帶著兩道長長的水痕順著湄公河澎湃的河水一路直下,兩天前他們已經走出了百越道的範圍,踏足進入了大夏嶺南道的地界。
嶺南道境內,河麵上來來往往的船隻逐漸多了起來,大大小小的底尖上闊的福船上裝滿了新鮮的魚蝦、河運的貨物、遊玩的旅人,一麵麵風帆鼓脹脹的,伴隨著水手“黑咿呀嘿……”的嘹亮號子聲,在水麵上飛馳。
閻寒兩人身下的破破爛爛的小舢板猶如混在大鯰魚中的小泥鰍,隨時都有被撞翻的危險。
好在有胡一毛真元護持,舢板行駛飛快,那些船主漁夫自然發現舢板異常,也知船上絕非常人,在舢板來時便早已讓開水道。
“在有半天的時間,我們就能到蘇城了!蘇城啊!”胡一毛站在船頭憑生感歎,看著江河上如過江之鯉的大小福船,虎目中閃過一道追憶神色。
閻寒斜眼瞥了胡一毛一眼,這幾天的訓練下來,幾天的訓練下來,有了《武當九陽功》和《希夷劍法》的助力,閻寒這十年中積攢的潛力被飛快的挖掘出來。
實力飛快增長的同時,胡一毛總能輕易收拾他,對自己這個視財如命的救命恩人反而越發的忌憚,閻寒越發的覺得他深不可測。
“你的目標在蘇城?”
閻寒時時刻刻都在留意周圍的細節,胡一毛臉上神情的變化,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盤坐在船頭突然開口問道。
胡一毛一愣,隨即拍了拍閻寒的肩膀,咧著大嘴笑道“嘿嘿!你這小子還真是聰明!真不知腦袋是怎麼長的!老子這趟來蘇城,本來隻有四分把握!但是現在多了你,此次就有五分了!”
悠悠的歎了口氣,胡一毛搖頭道“老子說話向來算數,此事不論成與不成,咱倆的帳一筆勾銷,若此事成了,老胡我就欠你一個人情!”
閻寒陰鬱的眼珠子橫了他一眼,心下暗暗揣摩,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以胡一毛恐怖的實力,竟然隻有四分把握?如此低的幾率,他又為何要冒這樣的風險?
閻寒沒有繼續追問,他性子沉穩,早已經能壓下心底的好奇,等到該知道的時候,胡一毛自然會告訴他。
就在閻寒暗自揣測的時候,兩人身後猛然的傳來一陣沉悶如雷的震懾鼓聲。
湄公河上穿梭的福船陡然混亂,水手魚公們大聲的吆喝著,大大小小的船隻都紛紛駛向兩岸,讓出河麵上寬闊的水道。
閻寒轉身向後看去,卻見遠處一艘巨大的戰船,伴著震人心魄的戰鼓聲,慢吞吞的自河灣拐角處的山川後顯出身影。
船高十餘丈,上下足有五層,黑沉沉的遮住半邊天空,方形的船首上凶獰鯊首,閃耀冷冷金屬光澤,一撞之下,那無窮巨力,恐怕便是一座小山峰,也能撞得粉碎,更別說河麵上與之相比猶如魚蝦的福船。
湄公河河麵足有十幾丈寬,這緩緩行駛而來的樓船就足足占據三分之二,巍峨威武,霸道橫行,船上列矛陣,戒備森嚴,宛若移動的水上堡壘。
獵獵飄揚的白色旗幟上畫著一隻巨大的黑色鯊魚,巨大樓船也如海中巨鯊般凶獰霸道,所過之處百船避讓,無人敢與之爭鋒。
樓船船首站著一人,遠遠看去不過隻有一個芝麻大的小點,但閻寒兩人都非凡人,五感強大,閻寒雖還未打通先天七竅,但這距離倒也還看得清楚。
那人身材極高,卻又極瘦,一張臉也長的嚇人,便似一根竹竿般站的筆直,偏偏麵對獵獵勁風,卻佁然不動。
高手!
閻寒陰鬱的瞳孔微縮,心下暗道:
這人雖模樣古怪,但實力絕對在公青羊、閆青青等人之上。
“奶奶的!這個龜孫子怎麼來了!”
胡一毛腳下一點,小舢板調轉船頭,便已靈巧的滑向岸邊,眉頭微皺,漆黑的麵皮很是難看,嘴裏小聲的嘀咕道。
“他們是什麼人?”
閻寒挑了挑眉頭問道,胡一毛見此人後的反應,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這是巨鯊幫的樓船!真是好威風!好霸氣啊!嘿嘿!”胡一毛嘲弄的冷笑幾聲,瞥了眼樓船上的瘦竹竿,撇撇嘴道“船上那龜孫子叫追魂鎖譚青,是巨鯊幫三十九位河主之一!湄公河河主!”
“河主?”
閻寒眯了眯眼睛看著胡一毛,等待他繼續解釋。
胡一毛心下啞然,他這才發現眼前這小子雖然狡詐如狐,但江湖中一些基本的常識卻根本不知道,顯然隻是個初出江湖的雛。
“巨鯊幫總理天下漕運,大夏有三十九條大河,巨鯊幫便有三十九位河主!”胡一毛一臉不爽的練練冷笑,又是羨慕又是恨的看著逐漸接近,勢成遮天的巨大樓船,嘴裏喃喃自語的嘀咕道“奶奶的!這樣的樓船,巨鯊幫有上百條!嘖嘖!這的多少用金子啊!”
“百艘!”
閻寒在心底暗暗嘀咕,百艘這樣的樓船,恐怕大夏王朝的水軍,也隻有這般實力,難怪巨鯊幫能稱霸天下水域,難怪敢立“河主”這樣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