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代呼喚生態文明
新的文明是生態環境逼出來的!
我們把這個被逼出來卻又充滿生命之綠的“她”稱之為生態文明。
我們知道,人類文明是與生產生活方式密切相連的,不同的生產生活方式形成不同的文明。而生產生活方式又是與生態環境密切相關,即不同的生態環境對人類有著深刻影響。生態文明唱響的將是“天人合一”的綠色旋律。
時間要是倒回幾十年,生態環境似乎對人們沒有構成什麼壓力,“環保”也似乎隻是有閑者的談資。雖有一些智者在大聲疾呼“要善待自然”,亦被人們譏為“杞人無事憂天傾”。那時候,人類過多地沉醉於與自然鬥爭的勝利喜悅中,沉浸在開山鑿嶺、圍湖造田的那種“與天地奮鬥”的無窮之樂中,人們高唱著“天上沒有玉皇,地下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的戰歌,大舉向自然進軍,根本未曾聽到自然壓抑著的呼嘯,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被征服的自然會發起對人類的猛烈反撲,直到地球變得越來越不正常,直到自然以越來越頻繁的災害侵擾地球上的居民,甚至給一些地區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人類麵對著征服自然的戰績,把笑聲卡在了喉嚨,就像一句廣告詞——“樂不起來了”。很多時候,傳媒上頻頻出現受災情況——其損失都是數以億萬元而計,讓愛心未泯的人們為災難中的罹難者而潸然淚下。
引言生態文明的辯證詮釋更讓人惶恐不安的是,現在,自然不僅通過災難毀掉人類征服自然的成果,還通過那些與人類親近的動物,分別從水、陸、空向人類發起防不勝防的突然襲擊,從以家畜為媒質而傳染的瘋牛病到口蹄疫,從果子狸暗藏的SARS到飛禽攜帶的禽流感……自然界全方位向人類發起的反撲,讓人們時時處於驚嚇與恐慌之中。為了防止瘋牛病的傳染,人們不得不把一群群牛殺死焚燒,為了防止禽流感,人們把成千上萬的雞鴨撲殺掩埋,或把試圖重新與人親近的禽鳥驅趕得遠遠……
自然的強烈反撲——對人類瘋狂掠奪自然的行為所采取的強大報複,迫使人們不得不考慮自己過去對待自然的態度,不得不考慮自己逐漸陷入的自然困境。上個世紀70年代羅馬俱樂部提供的一份報告——《增長的極限——羅馬俱樂部關於人類困境的報告》,羅列了生態環境迅速惡化的種種跡象,對人類生存的困境表示出一種強烈的憂患。這項耗資25萬美元的研究得出的最後結論是:地球是有限的,人類必須自覺地抑製增長,否則隨之而來的將是人類社會的崩潰。該書給當時對財富增長抱著無限憧憬的人們敲響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警鍾。作者告訴人們:“地球是有限的,任何人類活動愈是接近地球支撐這種活動的能力限度,對不能同時兼顧的因素的權衡就變得更加明顯和不能解決”。同時警告說,“如果在世界人口、工業化、汙染、糧食生產和資源消費方麵按現在的趨勢繼續下去。這個行星上的極限有朝一日將在今後一百年中發生,最可能的結果將是人口和工業生產力雙方有相當突然的和不可控製的衰退。”
《增長的極限》發表後,特別是“增長的極限”這一“零增長”理論的提出,立刻引起了爆炸性的反響。《增長的極限》被翻譯成近30種語言,達到了超過400萬本的銷量。有人評論說,《增長的極限》這本書是人類對今天的高生產、高消耗、高消費、高排放的經濟發展模式的首次認真反思,它的論證為後來的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理論奠定了基礎。《增長的極限》和羅馬俱樂部一起成為環境保護史上的一座裏程碑。
但是,《增長的極限》敲響的生態環境的警鍾,在當時尚不足以警醒所有的人——因為“增長的極限”並未獲得所有人的共識,倒是引發了“樂天”與“憂天”的大討論,並讓學術界的自然中心主義與人類中心主義的論戰進入一個新的對峙,甚至有人認為其過於危言聳聽,一本《沒有極限的增長》的書就唱起了對台戲。但是,生態環境問題已經顯而易見地影響全球、影響整個人類的生存,例如,臭氧層被破壞、空氣汙染、“厄爾尼諾現象”“拉尼娜現象”……已經在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地球上的每一個人的生活質量,但是,仍然有人在無所顧忌地掠奪著遍體鱗傷的自然,仍然有人在冷酷地殘殺著即將絕跡的動物的生命……
值得慶幸的是,在殘酷的現實麵前,特別是在頻頻罹降的自然災難麵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思:是不是確實對自然做錯了什麼,是不是該重新反思人與自然的關係,是不是考慮建立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新文明?而從全球不斷高漲的環保呼聲及一些國際組織所提出的環保措施中可以看到,人類通過人與自然關係的反思,試圖尋找一條改善人與自然關係的新途徑,在努力締造一個新的社會文明——生態文明,一個新的生態文明觀開始深入人心。
生態文明觀的形成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最初的生態文明觀,是從淺層生態學觀念和深層生態學觀念發展而成的。淺層生態學從生態平衡的基本規律出發,反對環境汙染和資源枯竭,但仍以“人類中心主義”立場來談論自然界改造的意義,因此它還不是以和諧為根本目的的生態觀念,而是在不惹自然發怒的情況下更方便地開發自然。從16世紀的培根到18世紀的林奈就是這種觀點的代表。
隨著世界環保運動的深入,深層生態學觀念應運而生。這種觀念把地球上所有有機體視為一個有著內在聯係的整體,視為一個相互依存的“圈”。在這個“圈”內,每個個體都有不可忽視的內在價值和重要作用。它堅持人與自然的互相統一,倡導人與自然的平等相處,把“生態中心主義”和“生命中心主義”有機結合起來。從達爾文到梭羅是這種觀點的主要代表。
時至20世紀末、21世紀初,生態文明觀逐漸確立了它應有的位置,其內涵的豐富性也日益凸現。新的生態文明觀把生態安全觀、可持續發展觀、生態生產力觀、生態哲學觀、生態價值觀、生態倫理觀等融為一體,從多方位喚起人類對生態文明的重視。隨著生態環境問題的日趨嚴重,生態環境對人類發展的影響越來越大。更多的有識者認識到,要解決生態環境問題,不僅隻是讓每個地球公民具有生態文明觀,而是要使生態文明成為一種社會文明模式,成為一種重要的社會文明形態。今天,人類開始推動著文明朝生態文明蹣跚邁步子,開始嚐試構架一個新的天人合一文明框架了。
一個新的文明在孕育,人類社會即將嚐試一種新的文明形態,嚐試在更高層次實現著向人類家園的回歸。
二、生態文明縱橫談
麵對日益緊逼的生態環境危機,全人類已基本形成這樣一個共識,即未來迫切需要處理好人與自然的關係,建立一個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生態文明。如果說,以工業生產為核心的文明是工業文明,那麼,生態文明就是以生態產業(或產業生態化)為主要特征的文明形態。從廣義上講,生態文明是人類文明發展的一個新的階段,即工業文明之後的人類文明形態。從狹義上講,生態文明則是指文明的一個方麵,即人類在處理與自然的關係時所達到的文明程度,它是相對於物質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而言的。無論是廣義的還是狹義的生態文明,都包含著三個重要的特征:較高的環保意識,可持續的經濟發展模式,更加公正合理的社會製度。目前,應該隻是人類著力培育生態文明因子的階段。隻有當生態文明因子逐漸發展壯大並最終成為人類文明的主導因素時,人類文明也就真正實現了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演化。
十分巧合的是,當我們著力提升生態文明的地位,將其列為緊隨物質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之後的第四大文明之際,也正處於人類文明發展的第四個階梯。也就是說,對人類文明發展曆程及社會文明的組成的縱橫考察結果,皆可把生態文明稱之為“第四文明”。也正因為這種巧合,使得“第四文明”有了兩種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