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被告張大山的訟師,我會告訴他隻需做到一點,他就可以脫身。”連宜麵色溫和,聲音不高不低,卻擲地有聲。木瑾茗瞬時睜大了眼睛,她都沒想到隻要做到一點就可以脫身,木訥的連宜居然有這種頭腦?
莫雲岫抿了抿唇,眉線加深:“說!”若是吹牛,直接轟了出去!
連宜低垂眼睫,老實的麵相給人無比忠厚的感覺,嘴裏卻說著奸滑的主意:“我會告訴他,在所有人不曾注意到屍體的時候,給寶兒的屍體換一雙新鞋。”
話音剛落,室內頓時一靜。都是聰明人,轉瞬就明白了背後的意義。
“既然是為了開脫,自然要想辦法把張大山摘出去。寶兒雖然吊死在張大山的屋前,但她腳上穿的是一雙新鞋。從寶兒家到張大山家有一段不小的路程,鞋上怎麼會一點灰塵都不沾?再愚蠢的官員,經過有心人的提醒,勢必會注意到這點蹊蹺。那麼,原告陳姓母子就成了最大嫌疑,隻要深入調查下去,陳姓母子虐待寶兒殺害寶兒的事情就會水落石出。”連宜頓了頓,感覺到室內的靜謐,篤定地說下去,“換鞋,就是小的給張大山的建議。”
木瑾茗忍不住叫一聲“好!精彩!”不聲不響在她身邊這麼久,她居然沒有發現連宜有做訟師的潛質!莫雲岫冷冷勾起了唇,說不出是譏誚還是褒獎。
“大人?”木瑾茗轉身看著他,眼神迫切。
莫雲岫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錯,小小記錄員有這樣的頭腦,真是埋沒人才,本大人說話算話,你隨時可以來上工。”瞥到木瑾茗臉上燦爛的笑容,不緊不慢又加了一句,“本大人知道你現在無家可歸,就跟木師爺住一塊吧,免得說本大人厚此薄彼!”
木瑾茗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無家可歸?連宜不是住在兄嫂家嗎,怎麼會無家可歸?難道在她不注意的這段時間,連家出了什麼事?還有,住一塊是怎麼回事?她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怎麼能跟男人住在一起?!
“大人……”
“就這麼定了!”莫雲岫煩不勝煩地揮衣袖,木瑾茗不敢觸黴頭,鬱悶地和連宜退出去了。
莫雲岫隱在書冊後麵的唇角陰險地勾起,不是友誼深厚嗎?不是連襟情深嗎?夫妻同個屋簷尚且有紛爭,他就不信兩個才華橫溢心機深沉的聰明人,朝夕相處中不會為了彼此的利益產生一丁點的摩擦?隻要有一點點的動搖,他們的友誼就算完蛋了!
莫雲岫佩服自已主意出得高明,聳起肩膀不顧形象地笑出聲。
木瑾茗默默走在連宜旁邊,好幾次想開口詢問都吞了回去。連宜看到她的小動作,主動解釋道:“前幾日我已經離開了連家,出來自謀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