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崇在後麵馬車上撩開簾子,向她笑笑地招手示意有話說。
木瑾茗略一猶豫的功夫,服侍莫雲岫的小廝忽然跑來,眼神怪怪地說少爺找她。離了逸遠縣,莫雲岫暫時沒了官職,升任下一任官職之前,莫府人都少爺少爺地喚他。
“莫大人找我?”木瑾茗還是習慣叫莫雲岫大人,來得自然。
小廝用力點頭,看了看神色古怪的嚴崇,又看了看隔了三四輛馬車的莫家馬車,象是明白了什麼:“快去吧,別叫少爺等急了。”
木瑾茗應了聲,提起被風雪弄濕的衣角,匆忙向前走去。
嚴崇在後麵直撇嘴:“我又不搶他什麼,防我跟防賊似的,切!”
莫雲岫乘坐的馬車完全不象嚴崇低調,天工細綢毫不可惜地做成車簾,珍珠瑪瑙當做流蘇點綴著玩兒,張揚得向所有經過的人宣告少爺就是有錢,一如莫雲岫囂張的性格。
“上來!”車簾揭開一角,車內的暖氣散發在冰冷的空氣中,化成一縷白煙。木瑾茗有些呆,莫雲岫要她上他專用的馬車?什麼意思?
莫雲岫不耐煩:“叫你上來沒聽到?”
木瑾茗連忙收回神思,規規矩矩地爬上馬車,規規矩矩地跪膝坐好。車內氤氳著溫暖的香氣,精致的手爐炭火烘焙得正好,一雙小麥色的手掌覆在上麵,碩大的扳玉戒指在手指上閃閃發光。
莫雲岫轉頭,衣領懶懶地半敞,裘皮因為太熱丟在角落,一縷淩亂的長發垂落頸邊,珠玉般的狹長眸子流轉,嘴唇如櫻桃一般鮮豔紅潤。一條腿舒服地擱著,一條腿屈起,倚靠在卷起的錦被,象一個閑極無聊的富家子一樣看著她。
木瑾茗被馬車裏的暖氣一熏,臉蛋都有點漲紅,不動聲色地抬袖拭了拭額汗。
“你衣服濕了,脫掉。”莫雲岫聲音平和地象在宣讀公文。
木瑾茗怔愣地看向他,這才察覺馬車上鋪設了厚厚一層毛毯,她沾染了風雪的衣袍竟把華貴的毛毯打濕了,臉上不禁更紅:“小的這就下去。”
“你以為我沒事逗你上上下下玩兒嗎?”莫雲岫堅持已見,“外衣脫掉,穿上這件。”隨手丟過來一件裘衣。木瑾茗條件反射地接住,觸手柔軟,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大人,這衣服太名貴了……”
“這種衣服,爺沒有千來件,也有百來件吧!”莫雲岫漫不經心地說著打擊窮人的話,木瑾茗隻得脫了外袍,不敢穿裘衣,抱在懷裏取暖。
莫雲岫不計較她的窮酸:“爺是來警告你的,離那嚴崇遠一點,那小子不安好心!”木瑾茗啊了一聲。
“啊什麼啊,想來想去不安全,算了,接下來還有兩天路程,你就坐在爺的馬車上以策安全。”
木瑾茗傻眼,雖然她不介意男女同車,但是莫雲岫這樣做是什麼意思?莫家小侯爺的馬車是好坐的?當莫府全體上下的眼睛都是瞎的?她跟莫雲岫回上京是謀前程,不是樹敵來了。
“大人……”
“就這樣定了,我累了,眯會兒眼,進城再叫我。”
木瑾茗應了聲,又欲開口,莫雲岫把手爐塞了過來:“太熱了,你幫我拿著這手爐降降溫。”
降溫?木瑾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大雪天說拿手爐降溫。
“大……”
“呼!”竟然頃刻打起了呼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