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江到田家有約十多裏路遠,我們十來分鍾就到了田家鎮上,進鎮時,我看見了一所高中,正是當初我考上的第十中學,不由有些感歎,若是當初我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把錄取通知書撕了沒來報名,也會在這裏生活三年。
不過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賣,我也沒有半絲的後悔,至少我沒讀書了,家裏的條件改善了很多,保保和媽媽沒有再像以前那麼勞累,我覺得是值得的。
我曉得是初中同學到這裏來讀高中的,有很多人都讀完沒考上大學,還不是一樣和我一樣該打工的打工,該學手藝的學手藝,也沒見得有多大的成就。
反而讀了三年高中,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沒讀書的,比他們還多了三年的社會經曆,反而比他們更先適應社會。
當然,也不是說讀書不好,隻是我自己的情況不一樣,不可使用在每個人的身上。
在中學外麵曾四哥停下摩托車,說我們到茶館去找找。
他舅舅喜歡在不農忙的時候在茶館裏喝茶打長牌,進了一條很陳舊的街道裏,這條街是田家最古老的街道,至今已有近百年的曆史,我們在他舅舅經常去的那幾茶館裏找了半天,沒見到人影,他說可能是在家幹活,於是我們又騎上車,進了鄉村小道。
他自誇車技很棒,進了鄉道也不怎麼減速,左拐右撇的,嚇得我冷汗直冒,直叫著他慢點慢點。
路過一處院子時,忽然蹦出來一隻貓,他忙刹車,差點沒把貓給碾死,貓豎起了全身的毫毛,衝著他齜牙咧嘴的叫了一聲,然後飛快的鑽進了一旁的玉米地裏。
我說:“看哇,差點點就把貓壓死了!”
曾四哥嘿嘿笑:“我看見了的,刹車技術好噻?沒得事的,我們繼續!”
我忙道:“鄉壩頭還是慢點,雞鴨鵝那些多得很,萬一壓死了要賠錢不說,也不吉利!”
開車,不管是摩托還是小車,都最忌諱壓到小動物了,老人們說會倒黴的。
他話是吹得凶,經曆了貓這事,他還是把速度降下來了,我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安穩了。
他載著我進了一所院子,有圍牆,鎖著門,他大聲喊了幾聲舅舅,都沒人回答。
這時旁邊一戶人開了門,走出來一個老人,指著對麵山上說:“你舅舅去對門山的苞穀地裏拔草去了!”
曾四哥笑嘻嘻的下了車,給那老人遞了支煙,說了聲謝謝,然後載著我往對門山跑,路更狹窄了,僅供一人通過,他也不怕,騎得穩穩的,直到前麵雜草叢生,實在沒路可走了,才叫我下來,然後把車扔在路旁,也不上鎖,就叫我走。
我說不鎖車啊?
他無所謂的說鎖它幹啥子?在這裏哪個敢偷我的車?
他說不鎖那就算了,我也懶得多說,跟著他踏進雜草叢裏,很快走到一塊長得很茂密的苞穀林前,他扯著嗓子喊舅舅。
馬上就有人從苞穀地裏鑽出來,看見是他,笑道:“曾四,你來了啊?找我啥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