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愕然地抬眼看吳王，他的麵相生得十分好看，細長的鳳目失神地望向無邊的遠方，感覺到我在他，方回過神來。
我盯著他看，是因為我好奇，像他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是多少人求之不及的好命，卻不想原來他竟也那麼多的傷悲。我真不知道當王爺是一種幸還是不幸，也是有過相似經曆，也許同是天涯相似人，也許因他此刻的真誠，以致我心中對他之前的看法稍有了一點改變。至少他我與之前想象的紈絝子弟形象有所不同。
我也這才注意到他衣襟上，已被我鼻涕眼淚一把地哭髒了。我羞了臉說道：“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
“沒關事。”吳王叉開話題道，“本王本來還替你擔心，你一江湖兒女會應付不來官宦之家的生活呢？不過方才見那秦氏的樣子，看來我的擔憂是多餘的。”
“謝謝吳王殿下。”區區一個諸葛府而言，對我來說不足為懼，何況我還有殘雪，府裏的那一幫家丁包括衙役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不過吳王道出對我的關心，還是給我不小的震驚。像這冬日的陽光，看著並不溫暖，卻能消融這地上的寸寸冰雪。
“玄月，若有需要什麼，盡管來找本王。”吳王說。我靜靜地聽著，不明白吳王的意思，不知道如何回答，正這時，啪的一聲，原來是亭外樹枝上雪掉落了下來。
“雪掉了下來。”我興奮地走到亭外，那坨從樹上掉落下來的雪較白於地上的雪，我仰頭望向那棵樹，原來是一棵高高的鬆樹，鬆香沁雪而來。
吳王趁我不注意，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小團，“小時候，他們陪我這樣玩雪。”說著將那小團雪扔向我。我亦毫不示弱地抓起地上雪，連團都懶得捏，扔向吳王，卻又全都飄回了我這裏，飄到了我身上，不過卻不在乎，繼續從地上抓雪，扔吳王，又全都飄回我身上了。
“嗬嗬，不是那麼玩的。你看要這樣，抓起來要捏成團，才能打出去的。”吳王笑過之後，便示範式地教我。“看明白了吧。就這樣簡單。”
我學了吳王的樣子，果然是需把捏成團，雪才能打出去。這下我終於也砸中了吳王，吳王身上也終於落了雪漬，我繼而玩心大起，雪地裏都是我二人的腳印，這是我離開華城離開聶無殤之後，第一次開心的笑。
吳王又連扔了我兩團雪，擊我之後，又被逆風吹回，我機還擊。紛揚的雪粒飄落，我迷離了雙眼，看向吳王，眼前人忽然變成了聶無殤……
“師父……”我喃喃地道。
“玄月，玄月，你怎麼了？”吳王走過來問。
我這方回神，眼前人忽而變成了吳王。“吳王殿下，我……有些累了。”
“瞧本王這記性，都忘了你病方好沒多長時間，今天便罷了吧。”吳王不疑有他的樣子，我也隻好配合地裝作疲累的樣子。我回了西府，吳王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