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英有些慌張了,她該怎麼和杜月笙交代在他曆劫歸來的今天,表哥的缺席?他還會回來嗎?如果不會來了,她該怎麼解釋呢?
“月英?”杜月笙叫了一句。
“我,我——讓他——”
話沒說完,往媽進來了,她垂手站在門口,對杜月笙說:“表哥回來了,他說太太讓他買的那種柳條枝葉沒買到,他來遲了。”
“柳條枝?”杜月笙看著沈月英。
沈月英也是一臉的茫然,她不是個善於撒謊的人,慌張全寫在了臉上。
王媽說:“太太說她們家鄉有一種特有的柳條枝,沾點水撒在人身上,能保證這人一生好運。先生剛剛曆了大難,太太讓表哥上街看看這裏有沒有,有的話買點回來,給先生去去晦氣。”
“原來如此。”杜月笙說,“我倒聽說人從牢裏出來要去晦氣,我這就不用了,替我謝謝表哥,就說他辛苦了。”
王媽說:“先生這也太沒誠意了,要謝人,還是親口說的好。”
“也對。”杜月笙下了樓。
沈月英呆呆地看著王媽,覺得王媽很是深藏不露。
王媽說:“我已經和表哥說了,先生要給你慶祝生日的事情,項鏈讓他盡快贖回來。”
沈月英以為自己做得很機密,沒想到王媽卻是知道的。是不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王媽的一雙眼睛,這讓她很害怕。
王媽說:“先生把這杜公館交給我,我自然要替他好好看著的。”
吃晚飯的時候,沈月英見到了表哥,表哥告訴他,賣項鏈的錢他一分沒動,明天就去把項鏈贖回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隻希望早點拿回項鏈,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要是被杜月笙知道,項鏈賣了,他們曾準備私奔,也就坐實了那些謠言,兩人都休想活命了。
但世間的事情往往不是那麼容易如願的,表哥第二天去贖項鏈的時候被告知,項鏈已經被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怎麼會這麼快?”表哥有點不相信,覺得老板看自己急著贖回來,想坐地起價。項鏈關係到他和表妹的性命,他無論如何都要要回來的。“老板,你看能不能幫幫忙,我願意多出一點錢,隻要能幫我找回這根項鏈就行。”
老板顯得很為難:“啊呀,這可不是錢的事情,真的是賣給了別人,你讓我上哪再給你找?”
“那你賣給了誰呢?”
“你這可真是為難死我了,我這每天人來人往的,怎麼可能記得住。”
“有沒有印象,大概張什麼樣?”
老板很努力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實在想不起來了。”
表哥急了:“你說這項鏈很珍貴,賣出這根項鏈,對你來說一定是樁大買賣,你怎麼會對賣主沒有一點印象呢?可見你就是在誆我,看我要的急,想趁勢加價對不對?”
老板說:“說了你不信,收了你的項鏈沒多久,就進來一個男的,領著一個女人的,說要給太太賣禮物。一眼就看中了這根項鏈。不錯,這項鏈是珍貴,但你賣的急,價錢不貴。我能還沒來得及找人做評估,就碰到了賣主,心想隻要能賺一點就出手。我也怕啊,要是太貴重了,願意買的人也少,反而砸在自己手裏。我說了一個價,那人都沒還價,於是很爽快地成交了。我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就記得是一男一女,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