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迷失在“世界旅行家”的故鄉(1 / 2)

李玉萍

這個故事有點古老,但我至今記憶猶新,因為它見證了世界語的“神奇”。

那是1985年初春,我被奉派到前南斯拉夫奧西耶克市參加“世界語在廣播中的應用”國際學術研討會。在兩周內,我與各國同行交流了學術問題,遇到很多趣事。在國際台世界語聽眾迪波爾·塞凱爾先生家鄉的奇遇,我至今難忘。

迪波爾·塞凱爾先生是國際世界語界的知名人士,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他學識淵博,在法學、新聞學、人類學、博物館學、民俗學等方麵均有建樹。他通曉20多種語言,世界語講得流利生動,發音優美,堪為我們專業播音員的楷模。他還是一位社會活動家,在上層社會人脈很旺。他曾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中進行斡旋,使之通過決議,接納國際世界語協會為谘詢組織。他對自己的定位是“旅行家”,酷愛旅行和探險,尤其喜歡到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他的足跡遍及五大洲近90個國家。他曾在南美玻利維亞一個吃人生番部落與土著人共度了4個月時光,因此聲名大振,被尊為“世界旅行家”。

南斯拉夫是他的祖國,也是他探險旅行之後的歇息地。這時,他會打開收音機,聽聽各國的世界語廣播,其中也有北京電台的廣播,偶爾也會給我們寫點問候之類的話語。上世紀50年代,他曾隨一位南斯拉夫外交官到過中國,借機“窺視”了一番中國社會和中國人的生活。80年代初,他再次來到中國考察民俗。其間,同電台世界語部工作人員見了麵。1986年他專程訪問了北京電台,台領導會見了他。

我去南斯拉夫之前,同部裏商議過一個拜訪聽眾的名單。因不知他的行蹤,他沒被列入拜訪名單中。到達貝爾格萊德後,國際台駐南記者朱克禮接機時告訴我,研討會組委會托他轉告我,明早乘長途巴士北上,到蘇博提查市,同那裏的世界語朋友見麵,然後一同赴會。組委會沒有告知邀請者的姓名,也沒有留下聯絡方式。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登上去蘇博提查市的長途車。盡管情況不明,我卻沒有絲毫擔心。國人接待外賓的模式給了我一顆定心丸。我想車站上一定會有人打著綠星旗(世界語的標誌)等我。全車不過20名乘客,隻有我一名東方女性,絕對不會看走眼。我一路欣賞著異國風光,同鄰座一位中年女乘客比比劃劃地聊著,車到站了。一看表,時近中午,4個多小時過去了。下車一看,傻眼了。沒有綠星旗,也沒有接站的人。同車的旅伴知道我從中國來,見我為難,沒有立即離開,準備助我一臂之力。有人看到我行李箱上北京電台的標誌,建議我去蘇博提查市電台。情急之中,我想起了隨身攜帶的《世界語年鑒》。這是一本綠色封麵的小冊子,由國際世界語協會出版,每年一本。裏麵有一個專欄,我們稱之為“聯絡圖”,登有世界各國聯絡員的地址和電話。世界語者們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遇到困難,他們都有義務施以援手。我趕快找出這本救命書,翻到南斯拉夫那一頁,再找到蘇博提查市。萬幸,這裏有兩名聯絡員,名字下麵列有職業、住址、電話。我瞄準了那位當商店經理的老先生,想打個電話,一摸口袋,沒錢。聰明、細心的老朱竟然沒想到給我幾枚第納爾應急。好在還有幾張美鈔,一抬手,招來一輛TAXI。給司機指了指年鑒上的地址,同那幾位好心的旅伴道了聲BYE-BYE,一溜煙離開了這尷尬之地。

到了經理家門口,隻能硬著頭皮敲門。正在思量如何解釋這莽撞之舉時,門開了。開門的正是那位經理。“我從北京來,我是北京電台工作人員,我叫……”囁嚅間,他已經將我迎進客廳,說他常聽北京廣播,從我的聲音“認出了我”。他說早就聽說我要來,已經委托迪波爾去接我了。我這才意識到,蘇博提查是塞凱爾先生的家鄉。此前,我從未奢望能得到他的邀請,因此對這個地名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