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文怡病情好轉,自己轉悲為喜,備好回九之禮物,文怡跟著蕙蘭回到楊家,楊金夫婦正在為嫁女兒而後悔呢,楊家擔心文怡從此變得癡呆,或者一個瘋子,豈不害了小女一世。夫妻兩個為這事正在爭吵,丫鬟報小姐和姐夫回來了,兩口子整理頭發出門相迎,看見文怡精神、氣質不似往日,不免也就高興起來,慌忙將女兒、女婿迎進屋內。文怡進了屋內,想起小時候與慧玲、蕙蘭玩過家家,藏貓貓,想起楊金、楊慧玲在他父親去世後悔婚的種種表現,現在自己還是楊家女婿,姊妹易嫁,讓他感慨良多,又念及蘭香的生死,不知如何是好。長籲短歎幾聲,終究默默無語。楊金兩口子問長問短的,均由蕙蘭作答,當問及文怡病情時,蕙蘭安慰父母說道:“爸媽,他的病情不礙事,不超過一個月他就會好起來的。”楊家也不久留他們夫妻二人,回家後,文怡果然一日好似一日。
眼看離上任日子越來越近,文怡也恢複得差不多如前。文怡心想,自己現在馬上走馬上任,蘭香若是知道了一定也會高興的,她既然已死,但遺骸安葬何處,有無碑文,還是一無所知,上任之前也該去拜訪的。於是準備行禮,備一匹快馬就出門了,桂氏擔心他大病初愈,不宜遠行,前來相勸。蕙蘭知道他對蘭香癡心不解的,他內心這個結未打開是不得安寧的,所以未曾阻止,蕙蘭對桂氏說道:“媽媽,你也別攔著他,由他去吧,數天後他一定會回來的。
文怡再次來到駱家,在駱家周圍轉了兩圈後仍然來到張媽家裏,張媽正在生火做飯,張媽知道文怡為蘭香而來的,在文怡麵前說蘭香如何標誌,如何思念文怡,後來慢慢地規勸文怡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世界的美女何其多,為何獨戀蘭香一個呢,蘭香她有她的歸宿,文怡不解,明明說蘭香死了嗎?為何還有歸宿呢?於是問張媽說:“蘭香的歸宿?蘭香在哪裏?難道她沒有死嗎?”張媽一下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蘭香的歸宿就是嫁了張俊成,然後上吊死了,到陰間去了。這是她的命啊。每個人有自己的命,或當官發財,或種田,或做買賣,或長壽,或短命,不一而足。你朱文怡就是讀書做官的命,這是命裏注定的改變不了。所以你也不用留戀蘭香了,她到陰間裏麵去了。”文怡問道駱攻略是如何死的,張媽告訴文怡說道:“聽說駱攻略從張俊成家裏回來就去世了。”文怡問道:“有官府來看了嗎?”張媽思索了一會說道:“官府驗屍說是害心痛病死的。哎,駱家家運不好,老太婆也死了,留下一個東坡,又不是親生的,如今也不見影蹤。”文怡問道:“那駱三呢?”張媽答道:“虎山?沒在虎山。”文怡聽張媽答非所問,重重地說道:“我是在問駱三叔叔哪去了?”
張媽自覺失言,趕忙說道:“哦,那個買豆腐的駱三呀,他回老家去了。”文怡這次來張媽家任然不見二蛋子,二蛋子也非常喜歡蘭香的,他不可能對此事無動於衷的,他當年答應著我說保護好蘭香,如今卻不見人影,找到他說不定知道一些內情,向張媽打聽二蛋子去向,張媽說:“可巧了,他於昨天走親戚去了。”文怡心想是巧了一點,反正有朝一日會見到他的。文怡想進入駱家看看,於是向張媽要駱家的鑰匙,張媽說道:“你千萬別去,他們死後駱家經常鬧鬼,晚上挪動壇子叮咚叮咚響,我勸你你還是別去。”文怡執意要去,說道:“張媽,我不怕鬼,鬼見了我會躲起來。”張媽給了文怡鑰匙說道:“要是碰見又什麼不對勁的你就跑出來,或許你們這些當官人陽氣旺盛,鬼見了你害怕你也是未可知的。”文怡拿著鑰匙又折身返回駱家,打開房門,一股淡淡黴爛氣味襲來,房內與文怡別時沒什麼兩樣,家具布滿一層厚厚的灰塵,門楹貼著挽聯,這是悼念駱攻略夫婦的,自己臥室和小姐蘭香的臥室衣被疊放得整整齊齊,老鼠竄來竄去,文怡開啟蘭香的箱子,裏麵盡是一些女孩的裝飾品,他還找到了幾張手帕,有一張手帕上麵繡有一隻小鳥,正是當年燙傷時蘭香給自己擦臉用的,後來好像是東坡撿了去,不知怎麼又回到蘭香箱子裏了。牆壁的粉刷有些斑駁脫落,文怡在蘭香閨房見牆壁上有提字:“旭日轉紅暈,園林萬木新,江底日窺顏;縫門草迎春;雀巢俱堪脫;人家盡不貧;獨憐社工亭,人去石也傾。”詩文下麵提一“蘭”字,作於辛未年,字跡端坐秀麗,見字如見人,文怡知道這是蘭香所提,文讀到此詩嚎啕大哭起來,昔日兩人何等親密,今日卻陰陽兩隔,文怡讀了詩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常反複問自己蘭香確實死了嗎,似乎又不太相信,看見蘭香在屋內走動,他走近身又不見她蹤影。不知道蘭香生死如何,看看天色已晚,文怡在街上胡亂吃了晚飯,帶者隨從整理好床鋪,就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