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彎是一條暗巷,暗巷裏走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乞丐左右掃視看到並無人注意這裏之後眯起了雙眸。
“站住。”稚嫩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這乞丐兒最多十四五歲,可口氣裏的陰狠毒辣的味道卻好似起碼三十幾歲殺過幾百人的殺人犯。
高大身影頓了一下便回過頭來一看,不看還好,看了更是怒火中燒。“你這乞丐兒竟然敢跟著我到這裏,嫌剛剛挨打得不夠,想要再多吃老子幾拳?”想到剛剛因為這個乞丐兒不僅損失了幾塊碎銀更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那火氣就不打一處來,看到兩人皆在暗巷,頓時邪惡的心思又起。
“趕緊的把剛剛老子的銀子還來!”大步朝乞丐走來,那凶惡的模樣是要打開殺戒了。
“就是來還你銀子的。”乞丐輕道,攤開髒汙的手掌裏頭躺著剛剛此人給他的碎銀。
“算你識相!”找不到借口打人,來人之後一把搶過碎銀再怒瞪乞丐兩眼便轉身就走。
“就這麼走了?不是還有東西沒拿全?”乞丐又說話了,嗓音輕到不行,卻意外的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什麼?”不就是那些碎銀嗎?
“你那好幾十的拳腳怎地不拿走?”殘佞地勾起冷笑,乞丐兒再次眯起雙眸。
什麼意思?
未等來人意會他的意思,乞丐兒忽然一躍而起,撲向此人。頓時橫、劈、踹、打、砍,暗巷裏忽然風生水起,熱熱鬧鬧地展開了一場你跑我追,你痛我打的戲碼。半晌工夫後,乞丐兒噓出心中悶氣對著躺在地上被打得比豬還要腫的人冷冷一哼便轉身離去。
忽然噗嗤一聲忍笑,乞丐抬起頭看著坐在巷子左邊房瓦上的一位蒙著麵紗的少女。“少管閑事!”
少女仍就噗嗤噗嗤的笑著,最後在乞丐更顯狠辣的眼神下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有趣啊!
暗巷陷入沉寂,隻有時不時的哀鳴聲。“救命啊……救命啊……”
乞丐兒走出暗巷到藥鋪抓了藥之後又開始七拐八拐的在貧民區裏走著,然後在一扇破敗的小木門前停住。此時剛好從木門後傳來一串劇烈的咳嗽聲,乞丐一凜忙不迭地推開木門往裏屋衝進去。
推開房門,乞丐先倒了一碗水,然後端到床邊。“偉伯,您怎樣,趕緊喝口水。”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憔悴的模樣讓人無法猜測此人的大致年紀。
一碗水喝下去,終於壓下了接下來的一串咳嗽聲,躺著的人看到眼前鼻青臉腫的乞丐兒頓時熱淚盈眶。“少、少爺……您怎麼又……哎!都怪奴才沒用啊……”被稱作偉伯的病人情緒一激動又是一連串的咳嗽,咳得好似下一秒就要壽終正寢一般。
“偉伯,您別胡亂想,我給您抓了藥,您的病很快就好。”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乞丐為偉伯拍捂著後背為他順氣,然後扶他躺下便轉身離開到廚房煎藥。
躺著床上病得不輕的偉伯此時邊咳嗽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嘴裏還忍不住叨念著。是他拖累了少爺啊,如果他死了,少爺一定活得更好一些,現在少爺為了替他治病竟然連乞丐都做了,這樣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少爺身上還肩負著血海深仇,怎麼能因為他被拖累腳步。他為什麼還不死,為什麼?幹脆心一狠自殺,一了百了!
哭著,念著,懊悔著,不過片刻他便又睡去。
咯吱一聲,窗口被打開,剛剛那位坐在牆瓦上偷笑的蒙麵少女翻身進入房內。環視破爛的房間一眼後她輕輕走到床邊看著床上滿臉淚花的老臉片刻,然後掀開被子自顧自的為偉伯把脈。
“有趣!”
片刻後她重新為偉伯蓋好被子,又看著那張滿臉淚花的老臉片刻,便又從窗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