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1 / 1)

季名揚在趙所長離開審訊室之後,就被帶回讓他窒息的臨時羈押所,裏麵很簡陋,空間狹小,隻容得下一張單人床和一把椅子。

他坐到椅子上,茫然對著牆壁,空落落的心被眼前一大團雪白填滿,他該怎麼做?或者說他能怎麼做?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沒有過後悔這種情緒,他認為後悔是懦弱和可恥的思想逃避,是消極、無用於事無補的。

可是現在,他控製不住的想歎氣,頭疼欲裂,架打的是莫名其妙,處罰結果出乎意料,樣樣都不是心意。如果手中有酒,他真想醉一場,或許在夢裏他就不會為難自己了。

董欣瑜走出所長辦公室,想到馬上要見到季名揚,心情很忐忑,借用王朔老師經典的作品名稱,就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替他做了決定,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不會怨恨她。

才不過一日未見,季名揚的臉色灰白,神色萎靡,憔悴了很多,讓董欣瑜很是心疼。忍不住責備的話衝口而出,“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自己?這種事情是逞強可以解決的嗎?”

季名揚快速的抬眼看她,問:“你都知道了?”

董欣瑜點頭,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那種眼神是季名揚不熟悉的,董欣瑜一直都是乖巧柔順的。“你告訴爸爸了?”他試探著問。

董欣瑜說:“是的,他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季名揚頓時紅了眼晴,大聲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我是怎麼給你交代的。”

看他勃然變色,對自己又吼又叫,董欣瑜一陣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吸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回嘴說:“你讓我怎麼做?眼睜睜看你丟了學籍,住進監獄,前途盡毀嗎?”

季名揚詞窮,梗著脖子說:“我做的事情自己承擔,不用你管。”

董欣瑜擦掉眼淚,哽咽著問:“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你的未來隻是你自己的,跟我無關嗎?”

季名揚看她哭得傷心,心一軟,身子前傾,隔著桌子抓住她的手,低聲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事情還沒到爸爸出麵的時候,我還在想,跟薛濤同窗三年,他未必一定會告我的。”

董欣瑜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原來你在幻想薛濤放手,如果打穿他耳膜的不是你,應該可能。”邊說邊看著季名揚的臉,咬咬牙,接著說:“我這樣做並不單單為了你,還為了我們的將來。”

季名揚深知董欣瑜對他的情意,也很感動,隻是······歎口氣,他心灰意懶靠回椅背,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今後是有家歸不得了。”

董欣瑜見他不能理解她的苦心,言語之間對她多有埋怨,起身欲走,想了想,說:“一家人爭什麼麵子?在長輩麵前適當的放低姿態,並不可恥。”

季名揚苦笑,說:“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話就不好聽了。既然爸爸明天要來,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我們都不用再煩惱。你先回去上課,也替我抄一份筆記,期中考結束,我們去青島散心。”

“你還惱我嗎?”

“不會,忘記我的名言了吧,一切向前看。”季名揚看她紅紅的眼眶,故意輕快地說。

董欣瑜說:“那好吧,我先回去。”

季名揚點頭,說:“別忘了明天去機場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