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白雪瞥了一眼前麵座位上的楚雲飛。
那天那件事發生後的第二天,楚雲飛就曾小聲告訴她,那個攝影師已經死於心髒病突發,可能傳播那件事的人已經沒有了。
白雪不傻,楚雲飛一說到那攝影師已死她就知道那是楚雲飛幹的。
這樣一來,那件事確實不用再擔心會被傳出去,但由此,白雪的心裏對楚雲飛的印象已經壞到了極點。
這個人竟然心狠手辣至此,以前真是看錯他了。
自那以後,除了拍攝電影,白雪就沒再和楚雲飛說過一句話。
也是自那以後,白雪也沒有再和楊軍說過一句話。
今天看到楊軍頭上多了那麼多白發,對她來說真的很意外,但意外歸意外,她的心裏依然痛恨楊軍。
6月8日,距離大年三十還有5天,這天下午拍攝完最後一個鏡頭,楚雲飛宣布新片的拍攝暫停,等年後大年初八開始再繼續拍攝。
這個宣布讓無論演員還是化妝師、劇務等人都是一片歡呼,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楚雲飛宣布馬上給大家頒發獎金給大家回家過個豐厚年。
龍套們一人一張紅鈔,劇務、化妝師等人每人三張,主要配角們一人五張,楊軍作為主角,他拿到了十張。
開著他的吉普回到家的時候,當他走進他家的小旅館前廳,楊母一眼看見一頭白發的兒子,頓時驚得呆了。
“媽,我回來了。”
楊軍的語氣變得淡淡的,聲音裏透著疲憊。
楊軍的聲音驚醒了楊母,楊母一臉驚慌地從櫃台後麵跑到楊軍麵前,雙手張開像觸碰楊軍的頭發,卻又不敢去碰,兩手就虛張在楊軍的臉旁。楊母抱著僥幸的心思忐忑地問:“小、小軍啊,你、你這頭發是、是故意染的吧?怎、怎麼這麼白呢?怎麼全白了呢?”
“嗯。”
楊軍順著楊母的話嗯了一聲,其實他的頭發一根也沒有染,是真的全白了,但為了不讓老媽擔心,他選擇了撒謊。
謊言的效果不錯,他一肯定,楊母臉上的驚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嗔怒,虛張的雙手埋怨地打了楊軍腦袋一下,橫了楊軍一眼,責備道:“臭小子!沒事幹嘛把頭發全染白了,弄得跟個小老頭似的,要是光看背影,人家還以為你比你老爸還老呢!我跟你說,快過年了,你給我趕快把它染回來,別讓長輩們看見你這副鬼樣……”
楊母絮絮叨叨地嘮叨個不停,楊軍隻是笑笑,提著行李箱就上樓去他的房間了。
過年前,楊軍到底還是沒有把頭發染黑,麵對老媽的斥罵,他的回答是這個是新電影需要的,過了年初八還要去繼續拍戲,所以頭發不能染黑。
事實上,在《血魔阿九》的劇本中,阿九後期的兩鬢鬢發都是雪白的,對於楊軍現在全白的頭發,楚雲飛的意見是:就這樣了。
就讓血魔阿九後期頭發全白吧!現在連染發都省了,而且楊軍現在的頭發是真白了,那效果比染發逼真多了。
年前關瀾見到楊軍的時候,也驚奇楊軍的頭發怎麼全白了,對於她,楊軍並沒有隱瞞,直說自己的頭發幾天就全白了。
對此,關瀾隻擔心了一小會兒就沒放在心上了。
因為她發現楊軍隻有頭發“蒼老”了,身體、臉上都沒有一點蒼老的跡象,身體還是那般健壯,肌肉依然是那樣的分明。
她還打趣楊軍這樣比以前帥多了,終於有吸引人目光的地方了。
吳明鏡也見到了楊軍的白發,她依然是沒心沒肺的樣子,看見楊軍的白發就驚喜地驚叫一聲,接著就湊近了仔細翻著楊軍的頭發研究,先是追問楊軍的頭發是在哪裏染的,染得效果怎麼這麼好,待知道楊軍的頭發不是染的後,她又問楊軍是怎麼把頭發弄白的,是不是吃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過年前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無比喜慶的,可是今年的新年對於楊軍來說卻隻是一幕幕的景色。
因為心事沉重,過年的時候楊軍雖然也努力讓自己笑著,但不管怎麼努力,他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帶著一點傷感兩點憂愁。
大年三十晚上,坐在電視機前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楊父、楊母不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楊軍卻還是那般淡淡地笑著。
看著熒幕上喜慶的氣氛,歡笑的人群,楊軍忽然聯想到一句很適合當下他心情的語句——快樂是他們的,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