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年鐵橋頌詩篇——2009年黃河鐵橋百年慶典活動散文文本(1 / 3)

黃河,發源於巴顏喀拉雪山,歸流於茫茫渤海之灣,流經中華大地九省區一百二十餘市縣。這萬年巨瀾浩浩蕩蕩,奔騰不息,如中華民族的血脈滋潤著億兆生民。但在古代,卻也是橫亙難渡的天塹。然而,黃河的利潤澤被九州,對中華民族有大恩大惠。於是,中華民族將黃河尊敬為“母親河”,華夏民族也稱自己是“黃河兒女”。那麼,黃河萬裏波濤滾滾,在什麼地方,她最像溫柔寬厚、和藹慈祥的“母親河”呢?我以為,倘若你能到蘭州來親近黃河金城流域的壯麗景象,你就會感悟到:“母親河”確是最貼切的一種修辭比喻。你看,呼嘯萬裏的黃河奔騰洶湧,流經蘭州時,卻放慢了浩浩蕩蕩的腳步,萬年巨瀾頓時顯得舒緩而從容。大河鍾情金城,確實得天獨厚。有“母親河”兩千餘載的眷戀眷顧,蘭州也就“得水獨秀”了。

在這“得水獨秀”的山川河穀中,有一座“中山鐵橋”跨越天塹,鋼梁五孔架起了一彎長虹,鐵橋的清純依偎著大河的寧靜安然入夢,確是一幅魅力無窮的城市勝景。黃河,是鬼斧神工的造化;鐵橋,卻是人功偉力的成就。鋼鐵的陽剛與流水的陰柔相映成輝,珠聯璧合、天人合一,錦上添花——這花,就開在百裏黃河風情線“天下第一橋”,其壯麗的景色無疑是天下勝境、亦堪稱蔚然大觀。倘若把黃河看成是蘭州的護城河的話,那麼,所有的“城隍”都顯得遜色了——“隍”的本意,就是護城河。

早在新石器時期,中華早期文明的印跡已經在這片土地上顯現。秦漢以前,現在的蘭州這片土地是羌戎族遊牧之地。那時,這裏水草豐美,林木茂密、雄鷹翅展。傳說“大禹治水”就在蘭州“九州台”指點江山,所以“華夏”又稱“九州”。秦始皇統一六國的那個階段,大將蒙恬驅逐匈奴,開辟了“河南之地”,蘭州這片疆域歸屬於秦王朝版圖。漢武帝劉徹則繼續向河西走廊進發,開通古絲綢之路,蘭州城這一帶被命名為隴西郡“金城縣”。在古代,洪流滾滾的黃河確實是難以逾越的天塹,然而從此處渡過黃河,溝通歐亞大陸的絲路大道則直抵塞外古陽關。紀年“元狩”的簡牘記載著漢武帝曾親征西部居延海,想必也曾在金城駐蹕下榻。而當時才僅僅19歲的少年驃騎將軍霍去病則隨之躍馬揚鞭,劍指漠北祁連,在蘭州留下了“五泉山”的美麗傳說。

唐宋元明清曆代,秦漢時期築成的金城,仍然是守望邊疆的西部要塞。明代“肅王”主政蘭州時期,則進一步增固了蘭州城垣,史稱“金城雄關”,美譽“萬裏金湯”。蘭州,自古以來就是茶馬互市和貿易中心,地理位置坐中四聯、四通八達。古時候,南來北往與東進西出的商旅常常雲集“金城關客棧”,卻不免望大河而興歎,黃河古渡隻能依賴皮筏——蘭州人稱為“羊皮筏子”。黃河波激浪翻,皮筏隨波逐流,上下顛簸,那真令人驚心動魄,心弦震顫。

明朝洪武年間,鐵的冶煉鍛造技術已經很成熟了,鎮守蘭州的馮勝、鄧愈、楊廉等大將軍就在黃河兩岸豎起四根鐵柱,牽引兩條長一百二十多丈、粗如巨蟒的鐵鏈,連接纜繩攬住數十艘木船,並聯成一座橫跨黃河的浮橋。當年,這座浮橋被命名為“鎮遠橋”,巨大的鐵柱則被稱為“將軍柱”,黃河天塹終於開通了去往西域的坦途。今天,仍然有一根“將軍柱”屹立在黃河南岸,成為滄桑曆史“邊徼之要津、千古之偉觀”的實物見證。百丈鐵纜固定著鎮遠橋漂浮了四五百年,但是,架設這座浮橋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每年春天架起浮舟,到冬天又要拆散,耗費的銀錢糧禾如黃河東流,永無休止,令人唏噓感歎。那時候的冬天,黃河是結冰的。金城關前冰封河麵俗稱“冰橋”,車馬行人暢通無阻。但到春日冰消雪化,河麵淩汛裂岸,冰橋崩塌,往往有冒險過河的老百姓落難。每逢盛夏期間,雨暴河漫,洪水滔天,洪峰激流湧來,巨大的將軍鐵柱也不堪重負,浮橋鐵纜屢被洪水衝斷,平沙落雁都會心驚膽寒。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太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