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沉思了一下，對爹說道：“老爺，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同意你讓若靈去鍾山學習的想法的，我相信娘也不會同意的。”唐若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附和道：“就是，奶奶最疼我了，奶奶肯定也不舍得我去。”
爹猛然拍案，喝道：“瞧瞧，你們母女倆都是一個樣子！馬上給我下去！”大娘、唐若靈神情一怔，隨即大娘滿麵怒氣的牽著唐若靈進入了內室。
我低著頭，依舊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奶娘滿目心疼的看著我，伸出手臂將我圈在懷裏。
爹重新坐回了凳上，抬手示意我過去，我離開奶娘的懷抱，向爹走了過去。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和藹，笑著對我說道：“好了，若煙，剛才嚇壞你了吧？” 我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點頭的話爹肯定會擔心，可是搖頭，隻怕我此時的臉色已經告訴了他，現在的我其實很驚恐。
爹長長地歎了口氣，對奶娘道：“天色已晚，翠琴，帶若煙下去休息吧。”
“是，老爺。”奶娘牽過我的手，領著我正走到拐彎處，我也不知怎的，每走一步，心裏就多了一分沉重，仿佛此刻正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我突然掙脫了奶娘的手，轉身向爹跑去。奶娘在我身後輕喚道：“二小姐……”我知道她試圖叫住我，如果換做平時，我一定會停住步子，轉過頭去回應奶娘，可是這次我沒有回頭，我不能回頭。
“怎麼了？若煙。”爹看著跑過來的我，放下手中的一本賬冊和藹的問道。
“爹，我……”我有些吞吞吐吐，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不用繼續呆在這裏的機會，我，我一定要爭取，可是這樣會傷害爹的心，果然，真的到了爹的麵前，我還是猶豫了。
“若煙，有什麼事情，跟爹說，別憋著。”爹看我欲說還休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泛著縷縷憂思與探知。
“爹，”我頓了頓，“我想去鍾山，既然姐姐不想去，那我去好了。”說完我低下了頭，故意不看父親的眼睛，因為我怕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它會讓我更加猶豫不決。
爹聽完我的話，臉上探知的神情漸漸褪去，隻留下了縷縷憂思。他沉默了好久，抬起頭，依舊一言不發，隻是那樣靜靜的看著我。我心裏好難受，每一分的等待此刻都是如此的漫長，每一分的等待對我來說都是煎熬，那麼對爹來說，又是什麼呢？終於他開口問了我一個問題，“若煙，爹問你，你真的很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
爹再也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也很無奈，爹擺擺手示意奶娘將我領下去。
我回過頭，淡淡的燭光打在爹有些蒼老的麵龐，影子寂寥的映在地上，我在心裏也問著自己，“若煙，你舍得離開父親麼？盡管唐家對你都不好，但至少還有爹和奶娘啊。”可是，心底的呼聲卻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