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公莊上(2)(1 / 2)

路旁孤零零趴著一個人,麵孔朝下倒在草叢中呻吟。從衣著來看正是剛剛呼嘯而過的那位大漢。韓笑趕上來問道:“出了什麼事?”吳國老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們過來時他就趴在這裏。”楊戩奇道:“這不是剛剛耀武揚威的那位仁兄嗎?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這般模樣?”何紅香冷笑道:“隻怕有一匹更快的馬把他撞成了這樣子。”他們三人隻是在一旁冷言冷語,並不打算要扶起這大漢。楊戩剛剛被撞得最慘,嘴上也不饒他。可他性格雖然剛毅,心腸卻軟,又絲毫不懂江湖上的門道。損了幾句便上前去把那大漢扳過來,讓他仰臉躺在地上問道:“嘿,老兄,摔慘了哈,下次可不興騎得這樣灑脫啦。”路旁三人一聽不禁相顧莞爾,這小子還真有一套。隻是這樣費力不討好的做法,一般的江湖人士是萬萬不會去幹的。

那大漢一張四方臉,兩道短粗的濃眉,雙目緊閉,平躺下來後似乎緩過了一口氣,哼哼唧唧地罵道:“奶奶個雄的,死婆娘攔了老子的馬,老子摔得背過氣啦。唉呀,不好。肋骨也摔折啦。”這時吳國老才問道:“老弟貴姓,你方才跟人動過手了麼?”那大漢一邊呻吟一邊說道:“免貴,在下姓方,名叫方千裏。江湖朋友送個諢號叫‘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楊戩失笑道:“方老兄,趁著你還有力氣,先撿些重要的說好麼。“方千裏喘著氣說道:“小兄弟,剛剛對不住了。哥哥確實是有急事,趕著要去鄧八公的莊上送信。誰知正在路上跑得快活,他奶奶的,碰上一對喪門的人兒。這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白袍,簡直如出喪一般。二人在路上並肩徐行,在下急著趕路,可能話裏有些不幹不淨,那二人也讓在了道旁,就在我和他們擦肩之時,那娘子忽然擲出了一條手帕,蓋在我的馬頭之上。我的馬是大宛良駒,本來是絕不會隨便受驚的,隻是那手帕之上也附著內力,於是我也就和老弟一樣被馬掀了出去,隻不過老子他奶奶的摔得更重些。”

“身穿著一黑一白的男女?”吳國老喃喃地道:“他們多大年紀?”方千裏道:“誰知道。還沒看清老子就飛了,應該不是很年輕了。因為老子飛在空中時,似乎聽到那男的在叫什麼娘子。”“哦。方老弟倒真是耳聽八方啊。”吳國老淡淡笑道:“小老兒,送你去鄧八公的莊上如何?”方千裏道:“怎麼好麻煩老丈?”吳國老道:“無妨,我與那鄧八公是相交多年的老友。”方千裏連聲稱謝:“如此多謝了。”

楊戩和韓笑扶著他上了馬,方千裏與眾人通了姓名,咬牙忍痛伏在馬背上。楊戩問道:“方老兄,撐得住嗎?”方千裏點頭說道:“還好,你們走慢一些,我撐得住。”吳國老道:“方老弟,我與鄧八公雖是多年老友,但久已不見,去他莊上的道路還請老弟指點。”方千裏道:“如此眾位請跟著小弟走吧。”

眾人跟著方千裏緩緩地進了蒼山縣城,又七拐八拐轉了好一陣子方才來到一處大宅門前。

此時天色變暗,已經是掌燈時分,鄧宅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居然未曾燃起,整個宅子如同籠罩在一層輕霧之中。

眾人下了馬,隻見大門緊閉。吳國老暗道:“八公平日輕財好義,喜歡結交江湖朋友,這宅門就是夜裏也很少關閉,今日怎的早早關門閉戶,難道有什麼事情?”正思索之際,忽然牆頭上數名家丁手持弓箭,居高臨下指著眾人。方千裏急急叫道:“誤會,誤會。我們是來送信的。不是西南道上的~~~~”牆上一人道:“管你們是誰,今天老爺不見客。”吳國老朗聲說道:“去給八公通稟,就說舊友吳青山來訪。”牆上家丁聞言去了。

不大一會兒,府門大開,一個錦袍白須的矮胖老人大笑著迎出來,聲若洪鍾說道:“青山,真的是你來了?這可好了!”吳國老搶上一步握住鄧八公的手,笑道:“多年不見,鄧大哥風采依舊啊。”鄧八公笑道:“哈哈,還過得去。青山,你可老得不少了。快,快些安排酒菜,我與青山老弟痛飲幾杯。”說著吩咐身後跟著的三五個護院。轉過頭去忽然看到一旁站著的方千裏,心裏一驚道:“千裏,你怎麼來了?”

方千裏道:“師父命我前來,有重要的事要向八公稟報。”鄧八公道:“如此大家進去細說吧。”說完引著眾人進了大門,穿過幾重院子,來到中廳,分賓主坐下後,命人沏上茶來,鄧八公問道:“青山,這幾位是?”吳國老接口道:“鄧大哥,小弟十幾年前拜在了蓬萊派的何掌門座下,現在是蓬萊派八大掌門弟子之一。小弟現在也不叫吳青山了,叫吳國老。”說著指了指韓笑和何紅香:“這是我六師弟‘玉笛書生’韓笑。這是七師妹,也是師父的掌上明珠,江湖上人稱‘賽仙姑’何紅香。”

鄧八公聽了連連說道:“久仰,久仰。何掌門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在下一直無緣相見。今日能見到二位掌門弟子,真是鄧某之大幸。”韓笑和何紅香也站起身來,很說了幾句客氣話。心中卻暗自嘀咕:這鄧八公和吳師哥的關係顯然非比尋常,先前卻從不曾聽他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