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露顫巍巍站起身,輕聲說道:“諸位大師不要誤會。楊少俠並非是要對我無禮,是因為~~~~是因為掌門師祖和方丈大師都被人害死了。”
她語聲雖輕,但這句話無疑如同晴天霹靂。玄承聞言,雙掌合十沉聲問道:“阿彌陀佛,小師父說得掌門師祖,莫非是清心庵的星月師太,而方丈大師難道是金頂寺的普渡慈航麼?”
塵露眼淚汪汪,點頭稱是。眾僧一齊低誦佛號,神情看來甚是悲憤。此時楊戩也已冷靜下來,一字字問道:“塵露,兩位大師到底是被誰所害,你快些說來?”
塵露腳下來回踱著步,開始陳述當時的情形,說道:“去年那位顏施主去清心庵搗亂,多虧方丈大師仗義出手,方才使得那魔頭退去。方丈大師因此受了很重的內傷,後來又逢魔教大舉進攻峨眉,危急時刻幸好楊少俠挺身而出,金頂寺和清心庵這才逃過一劫。”
楊戩打斷道:“過去的事不必再說,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塵露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次在樂山城裏我和兩位師姐賣了茶葉之後,回峨眉的路上,碰到一群黃衣喇嘛,抬著一頂黃色的轎子上山。那轎子十分奇特,由上到下既沒有窗子,也沒有轎門。整個轎子如同一個黃布縫製的大鍾。而這些喇嘛雖是佛門同道,言語卻十分粗俗,說話也極為無禮。一見我兩位師姐,居然借著問路的由頭,上來動手動腳的。幸好靜平師姑下山來接應,與其中一個喇嘛打了起來,不料這喇嘛武功了得,靜平師姑也不是對手。眼見靜平師姑就要落敗,黃色轎子裏一人忽然說道:這些都是星月老尼姑的徒子徒孫,不要為難她們,咱們這次來是要同普渡慈航見個高低。”
她頓了頓又道:“那喇嘛雖然凶惡,卻對轎子裏的人言聽計從。當即對我們說道:快些上山去給普渡慈航報信,就說我師父活佛大人前來與他切磋武藝,他要是怕了,就把峨眉三寶恭恭敬敬交出來。靜平師姑一聽臉色大變,拽著我們就往山上飛奔~~~~~”
玄承聽了與玄真對望一眼,喃喃說道:“看來轎子裏的人,是吐蕃塔極寺的活佛大喇嘛。”玄真也道:“聽說活佛大喇嘛修煉‘西天伽羅神功’,已成了不死之身,也不知是真是假?”玄承哈哈一笑說道:“他不遠千裏由吐蕃來到中土,為地是得到長生不老藥,你說他是不是不死之身。佛門中人,四大皆空,一旦有求,已屬下品。”玄真道:“師兄所言極是。”
二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隻聽塵露又道:“這班人氣勢洶洶來到金頂寺,非要同方丈大師比武。可方丈大師內傷未愈,數十招內就敗在一個叫天魔星的喇嘛手裏,這廝毫不容情,一掌接一掌直打得方丈大師吐血身亡。掌門師祖趕過來,自知不是這些喇嘛的對手,抱起方丈大師的屍身,由舍身崖一躍而下。金頂寺的諸位大師為了護著我們師姐妹先走,一個一個先後死在他們手裏。我們師姐妹流落江湖,四處逃亡。我去巫山找了雲母奶奶和雨伯爺爺,雲母奶奶說:在當今世上,能對付活佛大喇嘛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地藏菩薩,一個是聖手先師。若要報仇非找到聖手先師顏童不可。但聖手先師隱居在蓬萊仙山,不是一般人能夠見到。於是我就想楊少俠乃是聖手先師的弟子,找到楊少俠才有可能找到顏童先師。這半年來,我多方打聽,始終沒有楊少俠的消息,沒想到居然在這金山寺裏遇到了楊少俠。”
楊戩雙拳緊握,骨節捏得格格直響,心道:方丈大師待我恩重如山,沒想到居然死在這些賊喇嘛手裏。今日楊戩便發下重誓,若不給方丈大師報仇誓不為人。當即說道:“塵露放心,我師父此刻正在江南,這就帶你去找他。”塵露大喜連連稱謝。
三人離開金山寺,乘船往瀏河口去了。一路之上,塵露依然是心事重重。銀萍公主心疼佛印圓寂,也是悶悶不樂。三人中最躊躇的還是楊戩。顏童在瀏河口,慕容飛飛可也在那兒,她和銀萍公主本就不對付,這次見麵不知又要惹出什麼事來。
不料等三人來到顏童下榻的客店,顏童和慕容飛飛母女早已不知去向。掌櫃的問明楊戩的身份,交給他一封書信。信是顏童寫的,上麵寫著四句話: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赤霄出鞘、翻江倒海。
楊戩見了不由怔怔出神,喃喃說道:“師父莫非知道了峨眉山的事,這四句話的意思是讓我將正心尺接續,好使赤霄神劍出鞘,可去哪裏才能接續寶劍呢?”他本是在自言自語,那掌櫃的接口道:“客官若是不明白這信中的意思,當時那位神仙爺爺還有個口信兒,說是讓你去龍泉鎮看看。”楊戩回過神道:“多謝掌櫃指點。萍妹、塵露,師父此番必有深意,咱們就去龍泉走上一遭如何?”
等三人出了客棧,那掌櫃的忽然脫下外衫,丟給夥計說道:“你們掌櫃的就在樓上的地字三號房內。”說完這句,徑自在後門走了。一眾夥計麵麵相覷,不知掌櫃的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