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雇了一輛大車讓銀萍公主和塵露乘坐,自己騎馬跟在後麵。一路無話往龍泉鎮去了,眼見到了龍泉,路上的江湖人物卻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人三五成群、行色匆匆,相互之間並不打招呼,有時走個照麵,眉宇之間也深有戒備之意。
中午時分,楊戩三人來到一處茶館打尖,要了一壺龍井,幾籠蟹黃湯包,給塵露要了一碗素麵。塵露半年來風餐露宿,依靠化緣為生,幾乎沒吃過一頓飽飯,這會兒顧不得出家人的儀態,三下五除二將一大碗素麵吃光。銀萍公主大拇指一翹笑道:“小師父,你這飯量硬是要的。”她與塵露相處幾日,也學了幾句川中土話。
塵露滿臉通紅,低頭說道:“公主殿下取笑了。”銀萍公主把眼一瞪道:“早給你說了,別叫我什麼殿下。”塵露嚇得一哆嗦,連連道歉說道:“是,是,銀姑娘。不、不,是萍姑娘。”楊戩道:“萍妹,休要拿塵露師父打趣。”說著又給她要了一碗素麵。塵露連聲稱謝,端起碗來一口氣又吃個幹淨。楊戩見了禁不住歎道:“這些時日倒苦了你。”塵露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隻要能給掌門師祖報仇,這點苦算些什麼。”
旁邊桌上一個道人聽了,哈哈一笑說道:“出家人心心念念著要報仇雪恨,豈不是有違佛家的慈悲之意。”這道人背著身子說話,由背後看去,隻見他中等身材,甚是瘦削,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肮髒不堪,邋遢之極。
塵露正要辯駁,銀萍公主搶著說道:“你這雜毛,沒來由多什麼嘴?”道人轉過頭來,臉上也是坑坑窪窪,令人一見幾欲作嘔,哼一聲說道:“遼國的野丫頭,道爺早晚拔了你的舌頭。”
銀萍公主大怒,抽出冷月寶刀就要動手。楊戩連忙摁住她的手低聲說道:“去年咱們在江南著實得罪了不少人,今日可莫要重蹈覆轍。”銀萍公主一想不錯,忍住氣還刀入鞘,暗道:死雜毛老道,本公主記得你了。
那道人不再言語,抬頭望天,一邊冷笑一邊喝茶。楊戩環顧四周,隻見茶館裏五張桌子,倒有四張坐著江湖人物。本來也不在意,被這道人一說,心頭立時一緊,不由暗想:這些人難道又是為了冷月寶刀而來。
正自凝神戒備之際,鄰桌一個中年漢子湊上來說道:“楊少俠,不必緊張。咱們聚在一塊兒是為了另一件事。”楊戩見他麵生的緊,禁不住問道:“兄台是誰?咱們見過麼?”中年漢子賠笑說道:“在下姓石名慶,是金陵‘玉龍門’的。去年我這個師弟曾給楊少俠對過幾招,多虧您手下留情,留了他一條性命。今日特來致謝。”說著將身後的年輕人推過來。
那年輕人甚是不好意思,深鞠一躬說道:“呂林見過楊少俠。小弟去年受了南宮銘的蠱惑,為了這位姑娘要與少俠為難,多虧少俠深明大義,不與小弟計較,不然兄弟早就身首異處了。”楊戩方才認出,他正是去年和自己動過手的其中一人,慌忙還禮說道:“呂兄弟客氣。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