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不聞聲,樹緩緩離開枝頭。嘩啦啦,水聲響,木橋下流動的人工湖有種不真實的透明。天空分外明朗,透出海一樣的藍,縷縷金黃漫延,溫暖四麵八方。
當沿著曲回廊不知道轉了多少彎彎道道看到一座人工湖泊之後怡情終於長長舒一口氣,細細的打量起了坐在岸邊的女人。
一襲簡潔的長衫下配羅裙,幾乎沒有任何修飾和點綴;長發隻用一隻發簪梳了個髻,其餘的則隨意披散在身後,垂至腰間,有點像道姑的打扮,頗有順其自然的味道。怡情禁不住歎息,這樣的人。
僅僅一個背影怡情已經能夠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出那棉而有力的深厚內力和那仿佛要騰空而起的飄渺氣質。憑著觀察也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就是鳳隨心的師傅——寒飛雪無疑了。
丫鬟們端上茶放在庭院的石桌上,靜靜退下。寒飛雪依舊是自我的垂著兩腳坐在岸邊,兀自垂釣。見主人不開口,怡情也隻好靜靜相伴。幹脆撩起長裙坐在了石凳上,端起丫鬟們奉上來的茶,細細品味。
比定力,怡情還不在話下,畢竟曾經為了成為財團合格的繼承人,定力,觀察力等等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寒飛雪回身,還沒等怡情有所反應寒飛雪已經到了麵前,怡情隻覺的有掌風襲來,下意識的將端起的茶杯拋到了空,隻見茶杯在空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寒飛雪見勢就要跳起去打破茶杯,怡情微微一笑,偏就不讓你如意。
騰空而起,用扇輕點在空翻騰的茶杯,讓它口朝上。杯正立,茶水盡數被接入杯,借扇傳力,穩穩當當的將杯放在了石桌上。
寒飛雪豈能甘心,當即再次襲來,卻開了口,“人為什麼要喝茶?”
怡情笑意盈盈,一個閃身,“茶矣,在於打碎了山水、草木、茶庵、主客、諸具、法則、規矩的,無一物之念的,無事安心的一片白露地。”說著又是一個騰躍,避開寒飛雪的攻勢。
就這樣寒飛雪進攻,怡情閃躲。高手過招,疾如閃電,速度之快讓人乍舌,眼花繚亂以不足以形容。
突然,怡情一個180度的旋轉,卻被寒飛雪一把抓住,按在脈門上,“咦?”似乎有些詫異,但是還是帶著怡晴安然落地。端起茶杯,嗅一下茶香,開口道:“枝頭梨花雪紛紛,隻取一點埋地下,四年時光幾寒暑,泡的極品毛尖來。”說著,小酌一口,臉上露出極享受的表情。
寒飛雪眼看要挨到怡情了,忽然收了內力,“嚐得出茶不是高手,知道來曆才是真才。”寒飛雪不以為然,坐在了一邊。
怡情然自得,要說在古代別的沒學會,可是這茶藝確是進步不少。沒辦法,誰讓自己家裏有一個琴棋書畫茶藝圍棋樣樣精通的鳳月第一大美男加才雪凝落呢。
為了跟得上夫君的素質怡情可是下了苦功夫。所以現在品茶對怡情來說已經沒什麼難度了。
淡然一笑,不緊不慢徐徐道來,“這是用黎明前下的雪,雪落梨花枝頭。朝陽一出,接觸到地一屢陽光的枝頭雪隻能取上麵的一小層。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半分,多一分則梨味重,少半分則沒有梨香味。還要趕在這樹影婆娑的時候埋在這最大的梨花樹下。埋藏三年,泡製高山翠針是最好的,埋個四年的話,那就泡製夷山毛尖最合適不過了。”
“嗬嗬,沒想到幾年不見心兒也懂得別樣生活了。”寒飛雪哈哈一笑,爽朗至極。那周身散發的氣息讓怡情折服。
有些人就有這樣的魅力,即使你隻見了她一次也會被她吸引,不自覺的喜歡上這個人,願意和她成為朋友。很顯然,寒飛雪就是這樣的人。
怡情也抽空,細細的打量起了這個傳說淡泊名利的遙寒仙:她大約與老媽一樣大,麵如美玉,氣色紅潤,可能是因為皇帝的後宮全是美男,再加上幾代基因改良的成果。無疑,站在怡情麵前的寒飛雪也是美人胚一枚。
烏黑的長發隨意的用玉簪挽起,黑亮柔順。一雙晶亮的眼睛顧盼生輝,眉梢眼底竟是淡雅和灑脫。她站著,好像天地的渾然正氣都在她身上一般,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靈氣讓站在他麵前的人自然而然的會生出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