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劍男(2)(2 / 3)

餘光中的《鄉愁》好像沒什麼特別的,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人記住?是因為這首詩借郵票、船票、墳墓、海峽這些具體的實物,把抽象的鄉愁具體化了,變成具體可感的東西,表達作者渴望與親人團聚,渴望祖國統一的強烈願望嗎?這好像也不錯,鄉愁具體化也似乎抓到點子上,但對於結論,我覺得是很滑稽的,這種機械的表現論和反映論是最害人的,前蘇聯那兒學來的一套,已經殘害我們語文教學幾十年了。比如學古代描寫山川景物的詩,每首詩老師都說通過對什麼什麼的描寫,表達了作者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上小學時老師這樣講,上中學老師這樣講,上大學老師還這樣講,東西沒學到,倒把我們的惰性都激活了。因為有模式嘛,隻需要套用,不需要動腦筋。我們都不願去探究活生生的語言。對於餘光中這首詩,我們隻要細細品味它的語言,就會發現其實是它呈現的這樣四個場景擊中了我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幼小離家,新婚離別,生死兩隔,故土難回。而這四個場景貫穿了人生一些最艱難的時刻。

第三個關鍵詞是直覺,直覺為什麼重要?因為它在詩歌寫作和詩歌鑒賞中都顯得非常重要。我們都熟悉了一個概念是:直覺是指在對客觀事物的感受上,不通過抽象思維程序而洞悉客觀現象,直接把握它的本質,這概念有個陷阱,那就是很多人認為直覺沒有理性參與,其實這個觀點是錯誤的,我們從直覺概念中洞悉和把握兩個詞就可以看出,它實際上也是一種理性活動,隻不過直覺的產生往往需要個人長期豐厚的積澱。隻有通過對各種事物包括詩歌長期豐富的感知積澱,才能透過現象把握它的本質,蘇珊·朗格對直覺也有過一個描述,他說:“所謂直覺就是一項基本的理性活動,它包括對諸種形式特征、關係、意味、抽象形式和具體實例的洞察和認識。”也就是說直覺過程中,感知、情感、觀察、分析、思維和理解都貫穿其中,它對詩歌創作和詩歌鑒賞來說都是一個複雜的心理過程。對於我們的詩歌鑒賞來說,我們需要的是經過閱讀和其他諸如生活閱曆情感經曆等的積澱而形成的對文本的直覺能力,不唯書本,不唯權威,要相信自己對文本的直觀感受。比如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它描繪了一種美好的自由理想的生活,寄予了作者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我們老師沒有具體講述之前,很多學生都能憑直覺比較準確地把握這首詩,但是老師按照教學要求講述之後,學生們都糊塗了,麵對自己的理解能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老師說,郭沫若這首詩通過對天上街市理想生活的描述表達了對黑暗現實的不滿,反映了第二次革命失敗以後作者苦悶彷惶的心情。學生說啊啊,原來這首詩歌這麼深刻,原來我們的認識是這樣膚淺。老師就這樣深深地把學生的直覺能力給扼殺了,反過來學生對詩歌就產生了一種畏懼心理。

朱光潛先生說過,讀一首詩和作一首詩都常常經過艱辛的思索,思索之後一旦豁然貫通,全詩的境界於是像靈光一現似的突現在眼前,使人心曠神怡,忘懷一切,這種現象就是直覺,也就是禪家所謂的悟。其實在很多時候,直覺往往是最能準確地把握詩歌的意義的。當然這種直覺需要我們對詩歌有一定的閱讀及生活情感積累。

我們不妨看入選中學語文教材的,飽受爭議的海子的詩歌《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