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來天欲雪(1 / 2)

落雨城,城如其名。在南境與東境接壤,據說這裏受到過娜迦王的詛咒,終年陰雨,不見天晴。

因地處交界,東可抵鐵馬大趙,西可達赤駒帝國,南可通南蠻之地,北可到落雪平原。可謂四通八達,可是這座城雖是兵家必爭之地,然諸強均不希望落入任何一方,城主又四麵玲瓏,可算是難得的化外之地。

而圍著這座大城,散布著數之不盡的小鎮,有的以耕種為主,供大城和周邊飲食,有的以冶煉為主,供城內大小器具,這些都算是重鎮,都是城內有頭有臉的世家勳貴執政,而更多的則是由拾荒者,傭兵,流民,苦力等組成的貧民窟,所以有的雲遊詩人也曾稱此為“牆中兩世界,自在一人行。”

馬家鎮也是這諸多城鎮的一個,據說鎮長曾經從軍,立下軍功無數,而鎮長姓馬,又得城主賜此封地,所以鎮上的人都稱自己為馬家鎮的人。

鎮子不大,卻有一個二層樓的酒館,要說高度,僅次於鎮長的家了。在一片五顏六色的棚戶區中顯得無比突兀。酒館旁邊的插著一根褪了色的不知名材質的棍子,上麵勉強能認得出一個酒字。

要說鎮上識字的人不多,可是酒館卻起名為啟明星,這可把來這兒的吟遊詩人樂壞了,還唱了一首“孤城汙處汙水臭,館中清風清灰垢。”

後麵幾句倒是沒唱出來,畢竟此地偏僻,酒都是粗劣的麥酒,好處就是勁兒大,量足。所以這位詩人一碗不到就不省人事,也因此得名“就一碗”。

要說這位詩人的來曆,無人得知,幾年前六國紛爭,無數流民逃難至此,此人一身白衣變成土袍,屁股上還有幾個鞋印,鎮子向來來者不拒,又終年有雨,這個窮詩人就住在一個勉強能躺下的樹枝上,隨身不過一酒壺,後來因為丟了酒壺,就時常來此賣賣藝,吹吹牛皮討口酒喝。

他酒量奇差又毫無武力,但是鎮子的人看他可憐也不和他一般計較,一般誰家孩子起名字還要請他斟酌一二,一來二去也算落個好人緣。

這一年的冬天事情很多,不光有魔界入侵,獸人南下,還有大趙和赤駒結盟,也有很多聽起來就不靠譜的消息集中在這個破舊的酒館。比起這些,人們更關注的是這個冬天又會有多少人餓死,這些人裏會有多少自己認識的人。

每年的凜冬除了饑餓和死亡,還有難得的和平,而酒館就成了鎮子上難得的樂土,酒館聲音吵雜,混合著不知名的動感音樂,老舊的播放機時不時卡帶,但是不影響人們的激情,而一碗詩人則成了人們調侃整蠱的對象。

“一碗,你來這兒也好久了,我兒子澤遠的名字還是你幫忙起的。還不知道你的故鄉是哪兒啊?”一個胸口長著巴掌大護心毛的大漢瞪著銅鈴版的大眼睛衝著詩人吼道。

“家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兒都是我家啊。”一碗操著大舌頭叫道,近來一碗酒量見長,已經不止能喝一碗了,兩碗下肚也還能口吐人言,隻是說的都是雲裏霧裏,大家也樂得聽他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