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龍抬頭,雨季,初夜,無星,無月,微冷。
丈寬的官道有些泥濘,光線昏暗,伸手不見五指,喧囂的官道,在夜幕降下不久就陷入沉寂。在這樣的天氣中那怕是平時習慣夜行的行腳也不會趕路,這可便宜了小城那些做皮肉生意的。
一輛車,來得很快,如飛。可是在快的車有時也不得不停下,停下的原因很多,比如車上的人下車吃飯,又或者是要下車會友,這些原因都會讓人愉快的停,也會愉快的走,但現在這輛車也不得不停下,停下的原因也很讓拉車的人不高興。
一人持劍,立於路中,阻擋住了車的去路。來人身穿蓑衣戴鬥笠,看不清人臉,倒是那柄劍在這暗黑的夜裏有些顯眼,窄而長,寬約兩指,長約三尺,一汪劍光閃動碧芒就像毒蛇的獠牙,有些慎人。
車也是一輛怪車,三米長的紅木車身上鑲滿金玉,車輪也是用上好的精鋼打造,華麗的有些晃眼,車簾未啟,看不清車內情形,想來也是華麗得緊,從地上那兩道深深的車轍可以看出這輛車並不輕。
拉車的不是良駒,是一名身高三尺的彪悍的壯漢,如果隻是一名壯漢也當不得一個怪字,可是這名壯漢是一名僧人,僧袍以被雨水淋濕,頭上的鬥笠以被摘下,掛在身後,濃眉堅眼,滿臉橫肉,如不是那顆光禿禿的頭顱,任誰也不會同慈悲的和尚聯係到一起。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節,此時的官道上倒也應景兒。和尚從車下拔出禪杖,一跺腳,濺起泥漿,宛如黑風刮起,眨眼間以離持劍之人不足十米。
和尚的禪杖很有名,禪杖名為降魔,天機譜排名十九。和尚法號道一禪師,說起這道一禪師原本也是一代高僧,不知為何墮入魔道成為一代妖僧。
持劍之人,也很有名,所持之劍名青蛇,天機譜排名第八。來人號青蛇郎君,黑暗世界十大殺手之一,江湖有諺語:青蛇出,追命符!
道一禪師持手一禮,說道:”看到你我就頭疼!”
青蛇郎君,聲音嘶啞,語音低沉,如冥音響起:’“我能治!”
道一禪師輕咦一聲:“如何治?
“摘下你的頭顱,也就不疼了!”
話音剛落,青蛇郎君,身隨劍動,挽起朵朵劍花,殺向道一禪師,這世上沒人見過青蛇郎君的劍法,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這劍法詭異得很,快如電閃,又美得奪人心魄。世間有傳言,陰間有鬼母花,花開十八朵,朵朵催人命,青蛇郎君,所使劍招,就脫胎於這鬼母花。
隻聽得空中青蛇郎君輕喝到:“花開一朵,奪人魂,花開十八取人命!”劍花鋪天蓋地的罩向道一禪師。
禪杖起,風卷八方,掄圓了的降魔杖法,型似**層層疊疊,水潑不進,聲勢極其駭人。電閃之間,劍花遇上**,火星飛濺,兩道人影交纏在一起,在也分不清,突然兩道人影以交錯而過,從新站立。
比鬥隻論輸贏,此戰確論生死,未分生死怎肯罷休?
青蛇郎君伸指,輕彈劍尖,劍身顫動,發出輕鳴,一滴血珠脫劍滾落。
“我說過我能治!”
話音剛落,道一禪師的身體噗通一聲倒入泥中,氣絕身亡。青蛇郎君,伸手撩開車簾,略微打亮了下車內的情況滿意的點了下頭,拉起這輛車消失在雨中。
初春的雨夜,對於夜行人來說,一家荒村的小酒鋪也足以讓他們向往,有家酒鋪,真是一家酒鋪,雖然有些拗口但這家酒鋪就叫有家酒鋪,鬥大的黑字書寫在酒鋪懸掛的紅燈籠上,在這夜色中分外顯眼。
有家酒鋪是一所陳舊的小茅屋,如果再破一點,隻怕這風雨也是不能遮擋的,缺了一角的木門上歪歪斜斜的貼了一張紅紙上書:小本經營恕不賒欠!看看這家當,本錢還真是夠小的。
熟悉這條官道的人,就會發現這家酒鋪的奇怪之處,此處白天分明還是一片荒地,入夜時就像是在地中突然長出來的一樣,好生古怪。
吱的一聲,木門被打開,一道曼妙的身影,提著盞燈籠走了出來。此女麵如桃花,青絲如瀑,燈光映照之下,臉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嬌柔婉轉之際,美豔不可方物,如此佳人出現在這荒村酒鋪之中多少顯得古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