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總會浮現出胡曉華和楊偉相親的畫麵,一個年輕的副鎮長,有家有勢的男人,衣冠楚楚;一個雙眼紅腫的女子,漂亮而淒然;還有雙方的父母,他們似乎帶著微笑。
畫麵是我幻想出來的,但似乎很真實,像一把把無情的刀,把我的心切得支離破碎。那是一種折磨,痛楚無邊。短暫的擁有之後是永遠的失去,誰會不痛?除非是無情無義之人!
那一次四大霧不散,我吃什麼都沒有滋味,沒有胃口,但又不能不強迫自己吃,因為不想回家的時候母親看到我瘦掉的樣子。大半年了,我不曾回過家。
四後,霧散,冬雨又綿綿。
我手上和腿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便去了汽車站,坐車回家。媽的,從營山開往老家果城(正式名稱為南充)的大巴車上,播放著音樂,那年流行《冰雨》,聽得老子心都碎了,真的不要太應景……
二十來的老家生活,讓我的傷口無法平複,每一都在思念著胡曉華。想起她,心就痛。我給她寫了很多信,每寄出一封,地址就是她的診所。
她也回過我信,不要難過,要好好讀書,好好生活。
我也詢問她是不是和楊偉在一起了。她的回答是處著對象,沒有在一起。
我們在信裏互訴衷腸,傳情達意,一切的美好隻能在信中,而現實是將我們活生生的撕裂。
99年的春節過後,我返校了。
我坐火車去的縣城,車晚點,晚上九點半才下車。從車站到學校,我步行路過她的診所,現她還在忙碌,還是那麼美麗,膚質紅潤,身材動人。那一刻,我差點落淚。
我在街角等著,直到她忙完了,我才走進了診所。
胡曉華看到我,臉上是驚喜,差點都哭了。然而,她卻讓我快點走,回學校去。
我快哭了,問以後誰幫著守診所?
她是楊偉,他已經調回縣城,每晚上十點鍾來幫她守店。
我他是不是還要送你回家去?
她沒有了,她住楊偉的房子裏,離診所不遠,五分鍾就走到了。
我你們還是同居了?
她沒有,隻是住在他自己的新家裏。
我還想什麼時,診所外麵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她神情有些慌張,低聲快走,他過來了。
我扭頭一看,哦,轎車裏下來的男人,高大,一對炯炯有神的鼓眼睛,長得也就那麼回事,穿著西服,倒很精神。他帶著笑意,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曉華,還有病人啊?”
笑眯眯的家夥,看我的眼神幾乎是無視。我心裏沉了又沉,很不舒服。
胡曉華也將話就話,點點頭,給我拿了六袋板藍根,沒什麼大問題,兩喝完了就可以了。
我也隻好拿起板藍根,付了錢,轉身離去。
躲在街角,默默的看著楊偉幫著關診所的門,隻剩下最後一道開門木板的時候,他還抱了胡曉華,想親,但被推開了。他隻是笑笑,便把胡曉華送了出來。
胡曉華沿著街道向那邊走去,而楊偉回去關了門,便不再出來了。
看著這情況,我心裏激動起來。於是,我穿過一條巷子,迂回過去,不遠不近的跟著胡曉華。
夜色中,看著她曼妙的身姿,挎著包,我心熱了又熱,但更多的是思念的爆。
沒一會兒,她到了縣城邊上,來到一座漂亮的新修院子外麵,拿鑰匙開門。院子高牆,外麵是縣城的北門河,河邊還有一些水田、竹林,離我們學校倒不是很遠,隻有四百米的樣子。
我看那院子裏沒有燈光,似乎楊偉的父母也不在那裏麵住嗎?於是,心裏更是大膽無比。
很快,胡曉華進了門,上了二樓,開了燈。我在不遠處的竹林裏等著,觀察著,分析著。
最終,我確認胡曉華晚上是一個人住那裏,有她自己的房間,我看到靠近大門的二樓一間房裏亮起了燈。
於是,我迅沿著北門河邊回學校,一陣瘋跑,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回到學校將背包往宿舍一放,便匆匆離開,撒開腳丫子狂奔。學校宿舍的管理,那時候非常之鬆。
我回到了楊偉的新院子外麵,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曉華姐,我又能見到你了啊!
她的房間燈光已滅,隻有一盞昏暗的睡眠燈。
我抬頭看了看,後退五六米,起跑,最快的度衝過去,騰空,跳上了近三米高的院牆。那院牆是仿古琉璃式的,並沒有玻璃渣,讓我很輕鬆的翻了進去。
落在院子裏,感覺真不錯,是個花園一樣,還開著月季,長著茂盛的萬年青。一樓的防盜門鎖著,樓上樓下的窗戶都是防盜網。我轉到後麵,後麵的窗戶也一樣。
沒有辦法,我隻能來到前麵,在胡曉華的臥室樓下,脫了我的外套,裹成一團,向上扔去,砸防護欄,砸得“撲啪撲啪”的。
沒一會兒,上麵房間裏燈光亮了。我心裏喜然無比,幾乎落淚,叫著曉華姐,開門啊,我在下麵。
很快,胡曉華在陽台上探出頭來,長在風中輕揚,碎花的粉色睡衣下線條隱約,迷人的臉透著淒然的笑容,淚珠子滾落,你啊你啊,你瘋了啊,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