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還在工地上幹活,我媽還在賣菜。那時候妹妹在院子裏學做衣服,家裏的希望是能給我在老家修座漂亮的房子,以後到了年紀能娶上女人。年,我們那偏遠的老家,能有一座像像的磚房就像終極夢想一樣。
我媽上街賣菜,我也幫她背菜,走山路,用體力勞動還排解我內心的憂悶。到了街上,陪著她站在市場的太陽蓬下,承受著夏日的高溫,一般行後兩點多才能賣完菜回家。夏植物生長旺盛,菜很便宜。我媽一次趕集能賣個五十塊也就不錯了。
看著菜價,我真的很難受,心都滴血似的,那五千塊啊,沒了。
我那時是鎮上的風雲人物吧,所以我上街幫我媽賣菜算帳,很快劉媛媛就知道我回來了。那時,她已經在我們的母校實習功課了。
有一晚上下了晚自習,劉媛媛到了我家裏來,那時我媽依舊睡得很死。
我在樓上也早睡著了,還是妹妹上樓來叫我,媛媛來看你了。
我很慚愧,但還是下樓去了妹妹房間。劉媛媛瘦了,穿著白色的連衣長裙,走路一頭大汗。
看著她瘦了,我知道是因為太想我,我心裏很難過。我也無法想象,當她路過觀音廟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心情,一定是思念的痛苦和雷雨中的美好回憶一起糾纏著。
我們在房間裏聊了好久,我還是一副表麵上活潑幽默的樣子,逗得我妹和劉媛媛開心而笑。
沒多久,我讓她們睡覺,我也要上樓了,第二要陪我媽又去趕集呢!
劉媛媛還去洗了個澡,才和妹妹一起睡下的。
我妹妹的睡眠也好,一睡就死的那種。所以沒多久,劉媛媛帶著一身的清香上了我樓來。我聽到了她輕輕悄悄踩著木樓梯上來的聲音,心跳很快,因為我也沒有睡著。
當她來到樓上時,月光斜撒進來,照在我們身上,夜色堪稱撩人。
我從床上起來,被她主動抱著。她已淚流滿麵,我也是淚水連連。我哭,理由有很多。
我家二樓的樓板是木板,易響,一切都不方便。在那月色迷人的夜裏,我們再相逢,已經無法控製某種情緒,於是我們悄悄出門,去了我家房子旁邊的一片竹林裏,我還帶了一床毯子去。
竹林位置有些偏僻,很好。月色和星光從枝葉裏撒下來,夜風清涼,四處都是夏夜熱鬧的蟲鳴。厚實的滿地竹葉上,我們鋪著毯子,在上麵盡情的翻滾著。
青春的熱度,足以燒毀整片竹林似的。
青春少女時代除了膚質、純情之外,還有一種優勢,這是讓人完全無法自拔的,那就是……
洪水如猛獸,毀滅地。
訴不完的思念,都盡在不言之中。劉媛媛期待我早點拿到分配通知書,我也一樣。我也叫她好好學習,開學以前不要來我家裏了,等開學了,我分加學校了再。她聽話,乖乖的,答應了。
三水,月西斜,歸去,色已快亮。
我倒在床上,現毯子還竟然夾著竹葉,不禁笑了。
後來,隔個五六,劉媛媛還是不聽話,還是來我家了。因為她想我,滿腦子都是我,還給我那時安全期。
我也拒絕不了,以至於那片竹林那片地方,地上最後都有人形的凹坑了。
然而,到了八月下旬的時候,我特麼都沒能等來分配通知書。村裏人也有人嘲笑可能分配不了了,三年中師白讀了,讓我媽和我的壓力很大。我妹為此還跟人吵了一架。
命運就是那麼嗶狗、坑爹、扯淡,到了年8月1號的時候,我才接到了一個消息,恍如晴霹靂!
那,我媽沒去上街賣菜。頭晚上劉媛媛來過,折騰很晚,我半上午還在樓上睡覺,風扇吹得呼呼的。
樓下有人把我叫醒,我從窗戶一探頭,挺高興,是李誌樹。
這家夥長得粗實,學體育的,跟我在營山師範是同級校友,關係也很鐵。他老實,但我們一起打過架。
李誌樹還另帶了一個人,是他表弟,我認識,也是那年畢業的師範生,叫賀易。
我下樓來,開口就問他,工作分配通知書到了沒有。
他一臉苦相,分配個錘子,剛從我表叔那裏得到的消息,今年教育改革,不包分配了,整個嘉陵區9名中師畢業生,不管體育還是普通師範生,全部考試,錄取6人。
我當時就腦子轟然了。考試嗎?我們在學校裏學了個錘子啊,能考得起?錄取比例也太低了。
他表叔在教辦是個副主任,有這消息也不奇怪。
我馬上問了他詳細情銳,他也是一一明。原來,報名費用一百塊,8月號就啟動報名了,5號之前報名結束,我們得到消息也不算晚,因為8月1號考試,9月號出成績,9月5號之前分配到位,而且分配都是教學,不可能是初中。哦豁,劉媛媛的夢想要落空了。
我們考試的科目是:教育學、心理學、學語文教材教法、學數學教材教法,就這四門,四百分折合一百分算。那年我們嘉陵區有名97年初中畢業的國家統一培養生,給我們在折合成績上另加1分作為照顧。我也是照顧生之一,這個優勢還是很大。
但李誌樹和賀易不是照顧生,他來的時候是想在我那裏借書複習,隻是試一試運氣,考不上就當兵去。他沒有書,他表弟賀易也沒有書,想問問我有沒有書,如果有,就請我帶著書到他表叔家去,吃住全包,三個人一起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