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都座落在山裏相對平坦的地帶,屬於那種荒野林子砍伐後修建的,並沒有占什麼耕地。修成三合的形式,外麵是大操場,設置一到六年級的六個班。資金有限,我們沒有蓋什麼一樓一頂或者二層三層那種希望學,而是就一層,石頭地基,磚牆搓灰,玻璃窗戶,蓋著瓦片,但看起來還是高曠明亮。
落成剪彩典禮,分五次進行。那時候,許文峰等慈善企業家以及關愛委員會的嶺導們都來了的。他們來的時候,當地的市、縣、鎮上還是接街了的,不接待不行。因為我們這邊的行動,經過新聞報道,已經很轟動了,當地是抹不下麵子的。
許文峰他們來了,順帶著還帶來了上萬冊的圖書,準備放到五所新建學校裏的。他們在特區是坐好車的,但到了那邊,還是得走路下鄉,苦不堪言,卻也隻能跟著我們跑一個又一個的學校。而且,當地從市、縣、鎮上來的老大們,也得跟著跑,一個苦逼得沒辦法,因為在他們眼裏,那是吃力不討好、隻掙個麵子的事情。
看著學校整潔的教室,平整的操場,還有那些寫著“深圳關愛援建學”的牌子,這些有錢有勢力的人們,還是非常感動和激動的。特別是每一個地方的落成儀式上,大操場裏都擠滿了來自附近三四個村子的村民,聽著他們齊聲吼著謝謝深圳好人,這些衣冠高檔的家夥們更是感動無比。
當地的嶺導們,自然也要表講話,得很假,但還是得哎!
許文峰等企業家每到一處,都宣布了,要向學生們訂製新的課桌椅,就在當地采購。這個呢,自然讓當地的嶺導們舒服,終於可以有賺的機會了。
落成典禮結束時,我們的第一期支教工作也算是要結束了。許文峰他們派出了自己的助手或者商務代表,向縣上的家具廠采購了八十萬元的課桌椅。這一切,都將把他們的名字刻寫在每一所學的操場迎客碑上。當然,我和孫蘭他們的名字也上去了,感覺還是挺爽的。
隻不過,關愛委員會的大佬們以及許文峰人們受不了鄉下的條件艱苦,先行回去了,讓我們繼續留守,完成一些後續工作。
那年的7月6日,是我們要走的那一,真的無法想象那種場麵。中午的時候,當地還是為我們舉辦了盛大的歡送會,中心校的老師們、鎮上和縣上的相關人們都來了,還有各個村的老師們也來了。當然,再也沒有茅台酒了,隻有楊梅泡酒,隻不過菜還是挺好吃的。
我們在中心學校裏吃著飯,相到告別,最先哭出來的,還是鄉下的老師們,跟著就是中心校女老師們,最後我和孫蘭他們都哭了。這一學期啊,我們很累,但和大家真的是有感情的,不忍離別。
飯後,鎮上的車輛要送我們去貴陽機場了,但車子沒法開動一步,因為外麵圍了太多的群眾和學生。他們都是從鄉下趕來的,帶著孩子們,黑壓壓的一片又一片,堵住了所有的街道。流淚的人們,無論大人孩,都叫我們不要走,留下來吧!
那場麵,感動得老子哭得稀裏嘩啦的,坐在車裏,人都軟了。人們送來了鄉下的土特產,全部往車裏塞,塞得我們連座位都快沒有了。
鎮上的人們,無論是教師還是公務人員,也都是感動得一塌糊塗。最終,還是彭遠拿著喊話喇叭,告訴大家,讓開一條道吧,我們這些可愛的支教老師們,下半年他們還會回來的,我們離不開他們,他們也離不開我們。
那樣子,人們才讓出了道路,讓我們車能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當我們的車子要開出鎮子的時候,回頭看看,我的啊我的啊,所有的人們跟在車後麵,那是湧動的人潮,如河流一般。
當車子加的時候,後麵還有好些學生在追著,哭喊著,還有孩子摔倒了。但最終他們追不上,我們也就那麼狠心的離開了。
那時候,我真的很想留下來,一直幹一輩子。事實上,我並沒有做到,我愧對那裏的人們。彭遠現在都已經是縣處級的人物了,但有時候與我聯係,回想當年,還那就像是一種精神洗禮一樣,讓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當晚上,我們夜宿貴陽,隻有我們五個人。在一起吃了飯,聚在房間裏聊,回想那一學期的經曆,感慨萬端,想起望草的人們,眼淚都快忍不住。
隨後各自睡去,因為第二早上九點的飛機。不過,我剛洗澡躺下,正和褚遠妹QQ聊著,何虹敲開了我的房門。我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意味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