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裂痕
沒騎多遠,push停下摩托車,讓我上了一輛本田的轎車,我心想,不會又要把我賣一次吧!後來發現,他這一晚果然又要賣我,隻不過不是賣給這個人而已。
我、push和大叔一起坐在車上,大叔載著我們開到一片開闊的地方。
push買了啤酒和零食,和大叔坐在車上邊喝邊吃,我在後麵坐著聽他們用英語夾雜著印地語交談,半懂不懂。天忽然下起很大很大的雨,過了一會兒又停了。我走出轎車,看這一大片草地和藍天,他們依然在車上滔滔不絕,顧不上理我。我聽到大叔對push說:“你人生的前二十年在努力學習,之後你努力工作,但是人生這麼短,你有多少時間留給自己?多少時間留給生活呢?
你賺到錢了,然後呢?你老了。”
push說還要再跟大叔多聊一會兒,就把車開到路邊,指著一個騎摩托的男生說讓他帶我去玩。就這樣,我被扔給了這個叫manoy的男生。manoy騎摩托帶著我開進樹林裏,說去看孔雀,我們一路開到一個儲水池的遺跡附近,天已經將近黑了,估計是沒有孔雀看了。他讓我不要說話,在暮色中,樹林裏傳來孔雀和老虎的叫聲,神秘而又悠遠。聽了一會兒,他載我回去,說push在路邊等著我們。
果然,push坐在路邊,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招呼我坐下來,manoy去買啤酒。push說:“昨晚的vikram真的是一個千萬富翁,如果你利用他,你可以過得像公主一樣。”我說我不想。他說:“你不懂。”我不想再說什麼,我寧願做那個在印度火車地板上睡覺的乞丐,也不要做這樣的公主。
沒聊幾句,manoy兩手空空地回來了,我正想問啤酒在哪兒呢,結果他掀開衣服,啤酒竟然被塞在他的腰上!整整幾大瓶冰的。大哥!你真是不怕冷啊!!manoy說要換個地方聊天,於是他又載著我和兩瓶啤酒去了一個根本沒有燈的荒野,中間有兩個油桶橫在那裏。
我們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我以為push會隨後跟來,等了很久也隻有我們倆,我問他push怎麼還沒來,他說push隨後就到。聯想到push朝我眨眼的表情,看來這位兄弟就是我今晚的“買家”了。push百分百是不會來了,把我擱在這兒跟一個不認識的人喝酒,他還真做得出來!一想到這個,我就沒心情喝下去,好在天夠黑,我一邊假裝喝酒,一邊偷偷倒掉了大半瓶。
還好manoy也是中產階級以上,倒是不會隨隨便便就對我有什麼威脅。隻是聊天的內容很無聊,我實在想不通,黑燈瞎火的,坐在一個大荒原中間的油桶上,能聊出什麼來。他約我明天去看電影,一想到電影我就想到bharat,心情變得更糟糕了,隨便聊了幾句就說我累了,不想聊了。幸而他是真的沒再糾纏,沒說什麼太不靠譜的話,就把我載去飯館吃飯。不能不承認,不管是在哪個城市,印度菜都難吃得要死,很快又到了晚上十點,喝了酒,我很不舒服,吃完飯就讓他載我回家。
push在家裏的天台上跟兩個新來的沙發客男生聊天,看著他繼續在新朋友麵前裝純,說自己有多優秀、多努力的故事,我覺得心很累。看完風之宮殿和簡塔·曼塔天文台,我就離開齋浦爾吧!美好的東西正在一一破碎,齋浦爾不是久留之地。
在印度待了二十天之後,我開始想自己的退路了。直接從印度飛回國顯然有些不甘心,而如果從泰國轉機,曼穀已經旅行過了,所以,最好的方法莫過於飛去吉隆坡中轉。然而最大的問題是,我沒錢買機票!在東南亞漂到第四十天的時候,除去簽證,我隻花了兩千人民幣左右,其實並不是家裏窮得出不起機票錢,而是我想看看靠自己可以走多遠。
於是,我又發了一條微博,求從印度到馬來西亞的機票,以做導遊和翻譯為交換,幸運的是,半個小時內有一位好心人願意給我機票。就這樣,我定下了5月24日從加爾各答飛往吉隆坡的行程。在印度的二十天,從一無所知到獨自走到齋浦爾,其實不做攻略旅行也沒那麼恐怖,路上有很多人可以谘詢,每當你不知道怎麼走的時候,讓他們推薦下一站給你就可以了。
因為齋浦爾的古跡聯票隻有兩天有效期,所以一天要走遍風之宮殿、簡塔·曼塔天文台和博物館。說實話,我並太在意看不看這些古跡,因為可以在任何網頁上搜索到世界上最美麗的景物,就像泰姬陵一樣。但是,印度的吸引力在於人心。或許看到美麗的風之宮殿,看到那繁複的裝飾,我會驚歎一陣子,但是幾年以後,我相信我記住的隻有“我曾經到過那樣的地方”,記憶裏的風之宮殿跟別人照片上的沒什麼區別,但我在齋浦爾遇到的人卻是獨一無二的,我會去回憶、去揣摩,為什麼王子會變質;為什麼朋友會反目……這才是印度真正帶給我的東西。
王子和痞子在我心裏,風之宮殿的地位遠高於泰姬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之宮殿的門票便宜的原因。它保存完好,而且處處都極盡繁複,每一個細節都很精致。簡塔·曼塔天文台是座古天文台,有很多奇形怪狀的觀測台。不過在我看來,真的沒啥意思,我寧願用參觀宮殿的時間多交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