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仙人球長著密密麻麻小刺,在夏日的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盡管夏季十分炎熱但它的生命卻更加旺盛。屋內隻有一床一桌外加一椅,簡明整潔的房間此刻有倆人在對話。
“這次回家陪下你母親,她在家休假,如果她要問你現在的情況,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身著筆挺的軍裝,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若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旁邊筆直站立著一位年約二十上下的女軍人,剪著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普普通通的臉上卻有著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身體修長略顯消瘦,綠色的迷彩t恤襯著麥色的皮膚,別有一番風姿。聽到中年男人的話,女軍人下意識的挺了下腰板,回道“明白。”
“別這麼緊張,今天我是以父親的身份跟你談話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臉上劃過一絲無奈,中年男人略微移動了坐姿,盡量表現的輕鬆一點,可是軍人的氣質已經揉進了骨子裏,那份嚴謹也是怎麼都掩飾不掉的。
邵涵心中暗誹,要是真相信您的話,趕明兒不死也要脫層皮。“知道了,爸。”麵不改色的應了一句,絲毫沒有露出一點異樣。
“哎,算啦,你去吧,我一會兒還得開個會,晚上不回家了。”中年男人揮了揮手示意邵涵可以走了,與其父女倆相顧無言還是正事要緊,雖然時間還很充足。
“知道了!對了,爸,您那書房上鎖的那個抽屜到底藏了什麼,我上次問媽她也說不知道,還叫我別問?難道有什麼…嗬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邵涵快步走到門口,回頭瞄了眼父親,有意拉開了距離。
“能有什麼,祖上傳下來的一個物件罷了,老子還是你爺爺臨死前傳給我的,你回家別亂動啊,老子還沒死你就別想看了,兔崽子還不快滾!”
才倆句話便原形畢露,這真應了那句老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邵涵隱晦的翻了個白眼,隨意的應了聲“嗯”走出了房間。大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想起了剛才與父親的寥寥幾句對話話,平凡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多久沒有被父親罵了,真是有點不習慣啊!
記得小時候父親極少有時間回家,母親是老師每天回家都很晚,從小處於放養狀態的邵涵經常跟著部隊大院的男孩子們一起玩。小孩子嘛,最容易起衝突。有一次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回家剛好碰到父親在家,父親問明了前因後果,於是悲催的邵涵又被揍了頓。挨打的理由是:“你居然還比李家那小子多挨了幾拳,老子教你的都扔到哪去了?”邵涵無力的爭辯:“沒敢用您教的那幾些,怕打重了那小子受不住來家告狀,到時您會打我。”委屈的撇了撇嘴,小邵涵有點憂傷,想不到留了一手才是挨打的緣由。真真的是悔不當初手下留情啊!猶記得父親當時氣呼呼的說了句“怕啥,隻要沒打死,出了啥事老子給你兜著。”
邵涵默然…
半月後,太平洋某島。肆虐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幕,嘈雜的槍聲伴隨著混亂的腳步聲交織了一曲死亡之音。邵涵半蹲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內,手中的自動步槍已經換了幾個彈夾,烏黑透亮的雙眼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屋外的小樹林,綠色的迷彩服背部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周邊呈暗紅色,並且這暗紅色的區域越來越大。
“哨子,你快點走吧,帶著我咱們都走不掉的。”
木屋一角躺著一個男人,穿著同樣綠色的迷彩服,不過左臂上別著一塊紅十字袖章。右腿上一個鮮明的彈洞赫然入目。邵涵沒有回頭,輕聲道:“任務雖然已經失敗,但是我不能丟下你獨自逃生,木木,別忘了,咱們是戰友,同生共死的戰友!”
聲雖不高,卻擲地有聲,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麼沉重的話,看來真是已經無懼死亡了。木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