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勤政殿是景瑜帝接見大臣和處理政務的地方,如同前世皇帝的禦書房。雖屬正陽宮前殿,卻是沒有前殿那麼肅穆嚴苛。至少皇子皇孫可以通稟入內,而前殿是朝會重地,非朝臣無詔不得入內!
“勞煩通稟,孤要見父皇”邵涵理了理衣襟,對殿門口的小黃門說道。同時目光快速掠過被前殿衛士阻攔在勤政殿外圍的一行人,就在剛剛進宮門,她就看到百步外(這裏的一步是指左右腳各邁一次的距離之和,一步為六尺,等於1。38m,百步外也就是138m外)雲華殿的內侍首領石三領著元氏正行來。邵涵還不想這麼早回去,整個皇宮也就前殿這邊元氏不能來找,所以隻好躲到自家老爹這勤政殿來了。
“請殿下稍候,容仆通稟。”小黃門自是認識眼前這位,哪敢怠慢。
說實話,邵涵在宮裏傳聞並不好。人說武安王第一印象必是:弱不禁風,藥不離身。其次就是性格孤僻,恃寵而驕。雲華殿侍女換了又換,據說就是武安王不高興所致,而且即使這樣陛下和元昭儀還是縱著慣著,但凡進貢的好東西哪個不是先賜給武安王!陛下老來愛幼子,整個宮廷都知道了!
“陛下宣武安王覲見!”
隨著稍顯尖銳的通稟聲,邵涵緩步走進勤政殿。整個勤政殿分前後兩個部分。前部大殿很是空曠,中間為紅稠鋪道,寬三尺,長五丈,從殿門直鋪殿內。紅稠道旁有直徑兩尺的漆金雕龍紋圓柱,分兩列呈三對分布。其旁各三排錦墊,是為宣見大臣賜坐之用。大殿後部從紅稠道盡處起,以漢白玉沏成九道階梯,上為暖玉平台,置有軟榻,案幾。右側是書櫥,一卷卷竹簡整齊碼放,還有白絹黃絹等絹書置於其旁。左側則是放置筆墨刻刀等物。大宣朝已有麻紙等紙張出現,隻是不適於書寫也沒有傳開,竹簡與絹仍是這時皇室書寫記載東西的主流。
景瑜帝坐於軟榻上,手裏正拿著一卷簡書(竹簡書)在看,身前的案幾上放滿了捆著各色絲帶的竹簡,隻有寥寥幾張絹書另置一端。
“兒臣拜見父皇!”邵涵止步在階梯下,行了叩拜大禮。這九階漢白玉梯可是不能隨便上去的,需皇帝允許才行。
“嗯,上來吧!汝這小子無事不登門,定是又惹汝母親生氣了?怎麼,今兒躲到朕這裏了?”景瑜帝看都沒看邵涵一眼,就直接說破了她的來意。邵涵聳了聳肩,也不管景瑜帝有沒有看她,就露出一副您老料事如神的表情,快步走上了暖玉平台。
景瑜帝身高接近九尺,很是高大魁梧,雖年已六十,卻不見常人之老態。臉上皺紋多卻不深,麵帶紅光,眼神銳利。雖靜坐,卻自有一種迫人的氣息傳來。
“阿父,其實我今天就是想阿父了,就是來看看您,嘿嘿……”在雲華殿沒外人時邵涵都是叫景瑜帝阿父的,隻要沒外臣景瑜帝也是默許她這麼叫的。
“哼,這話汝自己信?反正朕是不信!”景瑜帝佯怒,放下手中簡書,瞪了邵涵一眼。
若是旁人可能會被帝王怒氣所攝,但邵涵這貨什麼人沒見過,臉皮也是厚的很。“阿父,您生氣了?真氣了呀?那好吧,我錯了,不該欺騙您的感情,您打我吧!”說著抓著景瑜帝衣擺爬上軟榻,一擼衣袖,一隻瘦瘦的爪子橫在景瑜帝麵前,做視死如歸狀。
“唉,汝這頑童,真真使朕無法矣。”景瑜帝拉過邵涵的小爪子,銳利的目光落在邵涵臉上,讓她感到有點壓抑。隨即景瑜帝眼中神色變得複雜,帶著絲絲歉疚,輕輕的幫她放好衣袖。邵涵嗬嗬傻笑,正欲接話,卻見景瑜帝臉色變幻無常,明顯在考慮著什麼,便不敢再言。
“阿涵,汝今已三歲矣,今日阿父有密事同汝言,此事汝母不知,汝王傅知卻不敢言。汝敢聽否?”景瑜帝語氣有些沉重,讓邵涵心跳不覺加快了些,不是緊張,倒似有點興奮。這是要說秘密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