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這是隨即抽查的,隻怪你的運氣不好。我白了他一眼。
算了,約翰,小露西可看不上你這樣粗糙的老頭兒。
強克斯你說什麼?老約翰一把跳起來。這裏誰不知道我們西斯克勒家的男人們有多麼勇敢強壯。倒是你,成天窩在這裏拿酒當開水喝,你還有什麼可以做的!
你是想在這裏打架嗎?強克斯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前一步。
我說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想打架到外麵去,可別影響約克街1號的生意。我裝作憤怒的樣子。
兩人看了我一眼,然後嘴裏咕噥著什麼,慢慢地坐了下來。
我當然樂意看到這樣的結局。況且剛才和神秘人先生講到話,讓我的心情變得大好。不管周圍人的冷嘲熱諷,我徑直走到櫃台前,端起酒杯哼起小調來。
現在正是午飯時間,約克街1號裏有11個人。根據我的經驗,該來的都已經來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除了端盤子和收拾桌子外,還是很輕鬆,不用忙著招呼客人了。
八個月前來到皮克魯斯鎮的時候,也還是個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人。人生短短80年,前20年用來學習知識,後20年用來盡情享受閑情逸致,當中的40年就要努力工作打拚。但對於女孩來說,努力工作似乎不顯得格外重要,我在導師的安排下,來到皮克魯斯鎮,進行我的社會實踐。雖美其名為社會實踐,其實我有我的小九九,那就是躲避一個人。這個人在我進學校那一刻就開始盯上我,怎麼甩也甩不掉。所以當得知有個外出實踐的機會的時候,我動用了一切關係買通我的導師讓我來這裏。也拜我這聰明之舉,到現在那個人還沒有找來,我也樂得過清閑日子。
把垃圾去倒一下。狼牙示意我幹活,我拿起一帶裝滿剩菜碎酒杯碎盤子的垃圾袋出了後門來到一個弄堂裏,這裏和外麵的喧囂完全搭不到邊兒,隻是潮濕和昏暗,真不知道夜班的瓊是怎麼敢黑夜一個人來這裏的。也許是接收的信息太多,弄堂這種地方往往充斥著毒品、殺人魔這類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我打了個冷顫,汗毛豎起,把垃圾袋看準了往箱子裏一投,迅速踏進店裏。
——嚓——
我忽地回過頭,聲音是從身後穿來的。朝上看,什麼也沒有。那剛才的聲響是什麼發出的呢?正午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蒸發著昨夜落在地上的雨水窪。可以聽到和我們合用一條弄堂的索菲旅館裏熱鬧的派隊聲,可是嘈雜中我還是感到了一絲寂靜,就如一個人在繁忙的十字口等待綠燈的心情。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這樣想著,咕噥著回到店裏。絲毫沒有發現一個黑影從索菲旅館的二樓窗口一晃而過。
露露,你才走開一會兒我就開始想你了。老約翰甜言蜜語地說道。
去你的,什麼時候我邀請南希嬸嬸來這裏,看你還敢不敢這樣說!這裏的人都知道,南希嬸嬸是老約翰的情人。可是她不喜歡來約克街1號。
我怕了你了,露露。來,我的小約翰,我們走。老約翰扶著他孫子的頭站起來,我們去維斯廣場,還要買點食物……他彎下腰撿起了孫子掉在地上的棒棒糖,你的歐文伯伯晚上要來做客,我們可不能虧待他。小約翰舔完最後一口蛋糕渣,被老約翰拉著走了。
再過兩個月,我的社會實踐生涯就要結束了。我滿心期待可以順利完成任務,然後回到老家,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我無論如何都難以擺脫的夢魘。
皮克魯斯鎮,噩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