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斷情山莊書房內一錦衣華服,氣度不凡的男子坐在書案後正看著什麼,書案旁則是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待那錦衣男子看完手中的東西,一時整個書房內就隻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不過說來也巧,那男子不正是那日醉仙樓西北方雅間外手持酒盞立於廊上,笑看著眾人離去的那一位是誰?
半響後,中年男子終於站不住了有些著急,看了看端坐著的人,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就怕打擾了那人。
坐著的年輕男子將中年男子的行為看在眼裏,依然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手中的信件,在中年男子幾次欲言又止後,男子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的問道:“趙叔,你這欲言又止的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您說就是了,以前也沒見您這麼吞吞吐吐過,莫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您又不好意思說我吧?”
被稱為趙叔的中年男子見那人終於跟他說話了,正準備著說辭,忽聽那人問了這麼一句,條件反射的回道:“沒,沒有,屬下不敢,公子做得很好,隻不過……。”
那人低著頭,繼續看著手中的信件問:“隻不過什麼?”
趙叔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道“隻不過我們隨公子來到涅海國已有五年之久了,可,可陛下他……這麼長時間都不召公子回京,屬下,屬下擔心公子回去後形勢會對公子不利,前些日子屬下還聽說……”說到這裏,趙叔抬頭看了低著頭的男子一眼,隨後心一橫接著說道:“屬下聽說陛下立了大殿下為太子,公子,這些年我們跟著您到涅海,看著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陛下何曾知道這些,陛下不過是將殿下當作大殿下的探路石罷了,我們……”。
“住口!”年輕男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打斷了趙叔的話開口嗬道。趙叔將即將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頭埋得低低的,自知自己不該說這些話,但又忍不住為年輕男子抱不平,整個書房就那麼陷入了沉默,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靜了片刻後,那年輕男子才開口道:“不管我是不是被父王當作大哥的棋子,我都是父王的兒子,為父王分憂是我的責任,況且我是自願到這裏來的,與父王無關,我既然來了這裏,我就會好好的發揮在這裏的作用,隻是為難你們隨我來到這裏,背井離鄉不算,還斷送了你們的出路。今天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以後再也不許提此事,你下去吧。”年輕男子轉身背對著趙叔,不願再看他。
他又何嚐不知道他隻是他父王用來促成他大哥登上王位的棋子,隻要等他沒了利用的價值,也不過是顆說丟就丟的沒有用的棄子罷了,所以他隻能拚命的讓自己發揮自己的價值,爭取得到自己父王的肯定,不被自己的父王放棄。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連他自己都在努力的說服自己去相信,不肯輕易的打破自己的幻想,並一直努力的堅持著,渴望著,期盼著有那麼一天能得到自己父王的肯定,一直在自我麻痹著自己,欺騙著自己,不願去麵對那鮮血淋漓的事實,可那話語中的悲涼和苦澀,掩都掩不住,又怎麼能讓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趙叔去相信他所說的那個事實呢,最後隻不過是徒令人心酸而已。
趙叔聽了男子的話,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了解自家公子的性子,隻好開口道:“公子,屬下沒有別的意思,屬下們是自願跟隨公子過來的,隻要公子在這裏一天,屬下們就在這裏跟隨公子,公子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屬下們自然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男子聽著這話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依然沒有轉身,就在趙叔以為他不會在說什麼的時候,他開了口:“我自是明白你們的心意的,近來太白城不怎麼太平,我們的時機應該快到了,你讓下麵的人好好準備著,各方麵都小心些,不要露出馬腳,平白毀了這些年的經營。還有剛剛信上說,過段時間會派個人過來,到時候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好吃好喝的養著,別鬧出事就行。”
“是,屬下明白。對了,公子,屬下還聽說明日就要審李家和蕭家的案子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趙叔應道。
男子思索片刻後開口道:“嗯,如果能接近蕭家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而且我總覺得蕭墨這個人不簡單,不隻是單純的商人,他身後的關係網錯綜複雜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從中謀利,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簡單又複雜,但我們追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抓到他的把柄,我也曾跟他接觸過,不過他給人的感覺就隻是個普通的商人,這次的事或許是個突破口,派人盯著蕭府,一有情況便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