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琉球一臉懵懂迷惑,伸手一指,“不就在那兒。”
“……”
“綿綿,怎麼了?”
“……。”
阮綿惡狠狠地把自己砸回了床上。從日出到日落,她在長廊上行走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可是從長廊回房間,她用了三十步。這個天宮長廊壓根就是圓的吧混蛋!
“綿綿?”
“綿綿,怎麼蓋著被子?”
“綿綿,頭得露出來……”
阮綿很受挫,這受挫不僅僅是因為白白走傷了腳,更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境地。她來這天宮究竟是為了什麼?父皇娘親救不活,皇兄殺不死,她還被莫名其妙地困在這鬼地方。還能怎麼辦?等著薑華把她的眼睛也廢了嗎?
琉球一直在試圖掀開被子,她的擔心不假,可是阮綿卻不想見到光亮,更不想見到那張怪物一樣的臉……她們是薑華的隨侍,是神的奴仆,本應該是高貴的。可是她每次看到她們的臉卻隻要惡心與厭惡。神侍又如何,沒有眼睛不過是怪物。
“綿綿,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們?”琉球的聲音低了下去。
阮綿心上一酸,緩緩掀開了被子,“我……”
琉球摸了摸自己臉上那片空白,輕聲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哭過。可是前輩對我說,能侍奉尊主是所有瑤山人的期盼,我們侍奉著神,神降下福祉必有瑤山千秋萬載子民平安……久了,就忘了有眼睛的感覺。”
琉球的聲音有一絲絲的哭腔,可是白淨的臉上沒有一滴淚。即使有淚,那兒也沒有出口。阮綿情不自禁地縮得更緊,卻在觸碰到琉球本該有目光的方向的時候抖了抖,臉上發燒,“對不起。”
“那……”
“可我不是瑤山人。”阮綿咬牙道,“我才沒有你們的信仰,你們的心善,我上天宮就是為了我自己的事。老天不曾待我好,我為啥要奉天?”
她是阮綿,不是什麼瑤山神女,她從來沒有和什麼純良善念。不管是神還是魔,隻要能幫她達成願望,她就信他,服他,善惡不分又如何?
一次實在算不上愉快的談話就此了結,琉球輕手輕腳離開了阮綿的房間。阮綿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第二日旭日東升她才醒來。
她在鏡子裏見到了自己的模樣,驚訝得合不上嘴——她身上原本來的時候是藍衣,後來被琉球他們換成了和她們一樣的黑衣,今天居然不知不覺變了色,成了一件白底紅紋的衣衫。莫非昨天夜裏有人來過?
她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腦海裏卻是混沌一片,怎麼都記不起昨晚琉球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腳上的疼痛不知道為什麼消失無影了,比在瑤山上的時候秦思上藥後還神奇。她在屋子裏走動,紅白相間的衣衫及地,拖得長長的。
發生了什麼事?
阮綿百思不得其解——眼睛還在,腳不痛了,衣服變成了……她屏息對著鏡子長開雙臂,長長的水袖和正身連接成了一體,赫然是琉球她們臉上的那個朱紅色的圖騰模樣。這算是什麼意思?
她正彷徨,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一個黑衣的神侍徐徐入內,對著她盈盈行禮,“尊主有請。”
薑華?
阮綿的心狂跳起來,第一反應是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召見,該不會要挖她眼睛吧混蛋!